转过身去,肌肤皮肉下的那一颗心脏跳动得厉害。
接下来的那节物理课,苏晨夏破天荒的走了神,中途被王东强提醒。
趁王东强背过身去板书,郑意眠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苏晨夏的胳膊,悄声问:“夏夏,你怎么走神了啊?”
苏晨夏脸还烫着,她没说话,只是摇头。
目光垂落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上课时间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郑意眠后来也没再多问,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然后继续听讲起来。
下课之后她才刨根问底,将人拉到走廊外面吹风,郑意眠一边说:“你这可是第一次走神被老王抓住,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想那么出神?”
“老王念你的名字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苏晨夏心里很乱,杂七杂八的心思堆成一团,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还有不可告人的感觉,她想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没对郑意眠说。
“没什么,可能就是累了吧。”
郑意眠半信半疑,“真的?”她歪着头上下打量她,“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你很疲惫。”
“反倒是像有心事。”
一语中的。
苏晨夏没承认,倒是目光有些闪躲,“没有。”
“就是有点累了而已,你不用太担心。”
“哦哦哦,那就好。”
“那休息休息就好啦。”
“嗯。”
……
那一天的心事重重,苏晨夏只敢往记忆里堆。
不敢与任何人说起。
陈一舟给的阿尔卑斯还剩下最后一颗,苏晨夏双手枕着下颌趴在桌上,看桌面上的那颗糖。
她一直没舍得吃,所以留到了周末。
窗外的梧桐枝繁叶茂,油绿的宽厚叶子被风吹着晃动,阳光丝丝缕缕的从缝隙漏下来,一些落进她的房间里。书桌一角就有跳跃的浮金。
眸色发愣,苏晨夏用手抓起那颗糖。
她想起陈一舟,也想起那个只存在她记忆中的好友。
叹了口气。
苏晨夏起身,出了门。
周末闲来无事,苏晨夏打算出去逛逛,今天天气不错,晴朗日光浅薄,照落在树林阴翳里。清风缓过,风里夹杂着一股凉爽。
这天气,就快要入秋了。
苏晨夏从巷里走到了巷口,一路上行人不断。
她去了巷口角落的那家便利店,店面不大,里面也摆了三四个货架。苏晨夏并不常来这个便利店,但今天落得空闲,也就愿意来这里看看了。
便利店的老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娘,大朵大朵的红色绸花映在她衣服上,艳俗的很,倚在玻璃橱柜前,手里拿着把蒲扇,懒洋洋的摇着。
苏晨夏走进去,晃悠悠的穿梭在货架与货架之间。
这个点,小卖部里只有她一个人。
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买的东西,苏晨夏只是简单的转了转,但在最角落的货架前停住了脚步。
她在那儿看见了阿尔卑斯。
和陈一舟给她的一模一样。
从货架的框里将它取下,苏晨夏将它拿在手心里。
这算是意外之喜。
苏晨夏拿着它去收银台结账。
撕开包装迫不及待的就塞进了嘴里,苏晨夏感受着舌尖的那股甜橙味蔓延至口腔,她闭上眼,同时也感受着浅薄阳光落在眼皮之上的暖意,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陈一舟的模样。
是球场里肆意嚣张的,是教室里干净泠白的。
是令她心似春水映梨花,芳心不止的。
是那个永远让她念想的陈一舟。
后来她去了幸福糕坊,一到那儿就被梁冰莹派了活。
让她去枫庭水榭送蛋糕。
枫庭水榭是嘉和市的富人别墅区,能住得起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家庭,家里不是有点钱,就是在嘉和有点权,是上等者。苏晨夏听郑意眠说起过这个地方,说每一栋都是大别墅,家里自配小花园和游泳池,富贵家庭,连保姆管家都不止一个。
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她当时说得太虚浮,苏晨夏没怎么信,全当听个闲话。
可当她到达梁冰莹说的那个地方时,她竟也开始隐隐动摇,枫庭水榭,和郑意眠口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房屋楼宇鳞次栉比整齐排列,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砖一瓦似乎都泛着金光。
也难怪,住在这里的人,就连买个蛋糕,也还要别人亲自送。
这就是有钱的人。
富贵的资本。
苏晨夏站在那栋大别墅面前,她看了下手里捏着的卡片,梁冰莹在她临走前给她写了地址。
枫庭水榭A座01号。
是害怕她弄错了。
梁冰莹嘱咐了又嘱咐。
这地儿没错。
抬手按了按门铃,苏晨夏提着蛋糕安静的站着,她今天穿了身浅蓝色的连衣裙,纤细的腰身被腰带束着,裙摆随着微风晃动,浅薄的阳光落满她全身,安静又柔和。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完全没注意到前来为她开门的少年。
直到铁门吱哑一声响。
苏晨夏猝不及防的抬起眼来,瞬间就掉进了黑色漩涡里。
郎朗晴日,有风拂过。
他们就这样错愕懵懂的看着彼此。
时间好像开启了暂停键。
苏晨夏想起了那颗橙子味的糖,沁人心脾的味道似乎还蔓延在舌尖。
心微动,泛起几许涟漪。
她忍着那份紧张与激动,语气格外平缓,就像是在校园里随机遇见一个熟人与他打招呼的那样普通,“您好,您的蛋糕给您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