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蓦然又想起他刚才电话里的女人,于是假装低头吃饭,看似不经意的问:“你这都要带我回你家了,怎么不说说你家里都有谁,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没谁,我一个人住。”柳妄之语气很淡,听着没什么情绪。
“哈?你家没人?”我猛地抬头,还以为听错了,但他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
柳妄之懒得解释,换了个话题对我说:“明天你给许晚晴的母亲打个电话,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再告诉她,如果想找她女儿尸首的下落,直接越过当地jing局找家媒体来曝光骨河内幕,至于后面的事情,到时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
“为什么啊?”我放下筷子,有些不解,“这事儿不就该报jing解决吗?”
“要是有用,许晚晴她妈也不用去找沈家了。”
柳妄之那双桃花潭里花落不惊,见我皱眉,又神色散漫地解释道:“白汀月,你们凡间的黑白不是你用眼睛就能分辨的,沉骨河的事情你我能看出端倪,但这么多人失踪却找不到下落,你觉得只是偶然吗?”
我心里沉了沉,忽然想起沈莲的那句话,她说这是个有钱就能做主的世界,不然为什么她沈家用活人续命这么多年,却依旧根基稳健。
或许当时不明白话里的含义,这下一想,瞬间就通透明了,便也不再抓着个问题去追问那蛇。
翌日下午,我按照柳妄之说的给许阿姨打了个电话,把所有事情跟她说清楚,也交代了她后续需要做的一些事。
许阿姨虽然早就料到女儿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但得知幕后凶手竟是她曾寄予厚望的沈家,愤怒与悲痛顿如洪水决堤,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安慰了许阿姨几句,跟她说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们,然后收拾好行李,跟柳妄之一起离开了酒店,直接打车往机场赶去。
这还是我头一回搭飞机,和柳妄之在头等舱专用的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想上洗手间,便跟他说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去了。
才关上隔间的门,手机铃声冷不防地突然响起,我低头往屏幕上一看,发现是个电脑拨号的数字代码。
这种号码大多都是些骚扰电话,我想也没想就摁掉了。可摁掉以后,不出几秒铃声又响了,依旧还是那串简短的数字。
我有点烦,干脆摁了接听键,想告诉对方别再打过来。但没等我开口,电话里就响起了一串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
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想把电话挂了。
这时那头“滋滋”几下,传出了一个商城里那种电子合成的广播声音:“白小姐,您好,希望这趟旅途您依旧愉快。”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背后汗毛“嗖”地一下根根竖起,鸡皮疙瘩立即爬满了手臂!
是那个人……那个高铁上跟踪我们的人!
我吓得差点没憋住,赶紧挂了电话匆匆解决个人问题,然后神色慌张的拉开隔间的门,打算洗个手跑回去通知柳妄之这件事。
哪知一走到洗手台,顿时就瞧见洗手液瓶子旁边摆着一个塑料芭比!这芭比娃娃眼熟得很,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不就是当初吴家寨里那个小女孩儿拿在手上摆弄的同款吗!
这人原来也去了吴家寨!
那到底是谁给了朵惹芭比娃娃?后来兰老太的孙子诈尸,会不会也是这个人做的?
来不及多想,我立马跑回去找柳妄之,那蛇看我脸色煞白的冲回来,蹙眉问道:“怎么了?”
我三言两句尽量把事情转述清楚,柳妄之闻言眉头越蹙越紧,然后握了握我冰凉的手,低声说到:“没事,京城地界罡气纯正,那东西未必敢跟来。一会儿飞机上不要离我超过三步远,这趟绝不会有事。”
我心里惴惴不安,但见柳妄之说得淡定,也就试着冷静下来,朝他点了点头。
上了飞机后我一直不敢睡觉,全程睁着眼盯着周围的动静,好在这趟真如柳妄之所言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等下了飞机之后,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柳妄之从行李转盘拿回了行李,我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两人一起走向机场出口。
刚一到门外,柳妄之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我迷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见一个身着米色西装短裙的女人,正隔着涌动的人群同样也在望着他。
柳妄之本身就高得显眼,加上长相尤其出众,几乎在人群里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那女人一见他出现,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看,接着迈开纤长的玉腿,向着这边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