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露莎.莎诺菲小姐看着传真机内吐出的纸片,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三区大乱的画面,无数人因突如其来的事故陷入恐慌,甚至相互猜疑,引发暴动......
不,不!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的,就是停个水而已!
“可要再加上停电的话......”
电力公司的传真还没来。考虑到电力公司的操作要更加复杂,应该还需要再等一两个小时。
“嗯,要相信波洛先生!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不会出问题的!”
“停水了!”
瑞文很快就通过标记观察到了欣帆区的乱象。此时,火车已经进入了欣帆北部边境,穿过一片片橄榄树林,距离到站只剩将近十五分钟。
“导演,是你之前的安排凑效了吗?”
“是露莎。我事先让她做了些手脚。”
“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了!”
导演早就已经预见到了比利的招数,特意让露莎小姐运用莎诺菲公司的影响力切断了全区供水,保护了欣帆区的大多数人!
“露莎小姐的能耐可真不小!没想到她居然愿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忙做这种大事!只不过,光是停水恐怕没法完全阻断比利的影响!”
投票站附近的那些食品车上肯定预先储存了几千升被污染的饮用水!只要比利进一步发动力量,那些水迟早会在投票站引发大乱!
“梅乐斯,那些饮用水能交给乌撒的军队处理吗?”
瑞文看向蹲在座位上的姜黄猫,后者的猫须轻快地抖了两下,他知道这是“可以”的意思。
紧接着,他看见梅乐斯从窗口一下窜到车顶,呜呜地叫了起来。车外的猫群们得到了大祭司的命令,纷纷以同样响亮的“呜呜”声回应。
猫儿的呼声穿过树林和山野,窜遍大街和小巷。一只只躺在街头巷尾,窗台屋顶的黑猫,白猫,蓝猫,虎斑猫,豹纹猫纷纷竖起耳朵,呜呜地叫了起来,尾巴像天线一样竖得笔直。
紧接着,这些平日慵懒的毛绒生物纷纷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它们躺的地方窜了出来,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惹得看客啧啧称奇。
乌撒军队在麦西坎全境的大街小巷窜跳。它们跳上咖啡馆的桌子,掀翻客人们的咖啡杯。钻进餐馆的厨房内,将水桶和即将呈上餐桌的热汤掀翻。
短短几分钟内,这些被打翻的液体竟都开始产生变化,化作散发芬芳的琥珀色酒液!
更多的猫科动物冲向人头涌动的选票站,从人们的脚下钻过。警察们饲养的警猫趁机挣脱项圈,从内部为外面的同伴开路。猫咪们在仓皇避让的人们脚边钻来钻去,跳上食品车的柜台,把一瓶瓶水掀翻,咬坏水箱阀门,冲驱赶他们的人哈气,弓起后背,露出牙齿和爪子。
“这些该死的猫是怎么回事?”
“滚!再不滚就用开水烫死你们!”
被搅了生意的小贩们拿起扫帚和烧热的锅,试图驱赶这些不速之客,但猫咪的速度比他们快上几倍。他们以这种近似恶作剧的行为保卫着这些毫不知情的人类,避免他们受到侵害。
“很好!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嘶!”
瑞文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比自来水更加棘手的东西。
“湖!那些雨水不可能没有落进乐园湖里!”
乐园湖的庞大水体或许能稀释少量的雨水,但就怕万一,万一比利能够将整片水域直接化作酒液,欣帆区恐怕就会直接爆发第二场失控狂欢!
瑞文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反制对策。
“把流体盖在湖面上,说不定能够隔绝‘酒神亲酿’的影响!”
当初,独立存在的尸骸和水面完全分层,这说明它是与水不甚相同的物质,应该能够像一层薄膜一样盖在水面!
只不过......自己身上的流体真的足以覆盖整个湖面吗?
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面对比利和“瑕光”,自己还能剩下多少招架之力?
正当瑞文焦急思忖时,火车到站了。
上百名记者挤在车站外面,争先恐后。突如其来的猫群骚乱和全区停水让他们的笔记本上又多出了一连串的新问题,在得到答案或被强行驱赶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又来了......”
一个问题没想完,马上又迎来了第二个问题。
瑞文立刻扮演出齐格飞先生一贯的严肃,整理衣襟,走下台阶,玫瑰的浓香立刻扑面而来!
成千上万朵红玫瑰组成了欣帆和平党拥护者的欢迎队列!它们红得刺眼,仿佛正在滴着鲜血。瑞文眼见那被拿在人们手中,开得正艳的血红花束,注意力却全在他们脚下那些被踩烂的花朵之上。
花心中央的眼睛被无数双脚得稀碎,淌着眼泪和血,一只又一只,绝望地注视着他。
“......”
“齐格飞先生,对于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您有什么看法?”
“齐格飞先生,您是否觉得这些玫瑰象征了人们对您的信任和尊重,以及对您一定会胜选的信心?”
“斯帕德先生,您有把握不辜负每一个支持者的期待吗?”
“齐格飞先生,您在胜选后会兑现您拉票期间的每一个承诺吗?”
“齐格飞先生,您有信心阻止第二次‘烟火师事件’的发生吗?”
“齐格飞先生......”
“齐格飞先生......”
“齐格飞先生......”
“齐格飞先生。”
“够了!”
瑞文在意识到失态的前一瞬间脱口而出,随即对上了人群的一片死寂。
“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我会先让我的士兵们前往投票现场维持秩序。”他很快就找回了状态。
“比起口头上的花言巧语,我认为实际行动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决心。”
在人群被这句话的分量镇住的同时,他在警卫的护送下迅速穿过欢迎队列,钻入了轿车内。
欣帆区白色的街道两侧此时挂满了蓝色和红色的旗帜,贴满了和平党和富裕党的海报。和平党的青年拥护者们在街边高唱《和平之歌》,尚未完全进入变声期的童音在耳边悠然回荡着。
“可我们的未来在哪啊?我们的明日将去向哪啊~”
“难道我们眼中的未来,和你们所期盼的未来不一样吗~”
投票站外早已排起了一条长得不可思议的队伍,从票站门口到区政府大街,在西面的商业街来回弯折了六个大弯,顺着铺满牡蛎壳的斜坡直直向下,犹如一条黑,红,金,白拼接而成的彩带,在“银鳕鱼的谎言”外面又拐了个弯钩,一直延伸到乐园湖的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