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听说广东押来那八个佛郎机人,是要在京城枭首示众,是这样吗?”夏皇后询问道。
朱厚照半躺在榻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道:“谁传的?”
“前几日来问安的几个外命妇,在宫里与妾闲聊的时候提到的。”夏皇后说着不忘看了一眼朱厚照,‘妇人家的,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这消息,无非是陛下下了什么圣谕才会传到闺阁之中。’
“是要押送到京城里来,不过不是杀头,而是关在京师里。”
“关在广东不也行?为什么要关到京师?”
朱厚照放下书道:“你不懂。”说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关在广东,天高皇帝远,朕不放心,关在京师,交给武定侯,我还放点心。”
皇后笑道:“天下官员都是陛下的臣子,他们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武定侯也是爷的臣子,爷这样做,岂不是让其他官员都说陛下偏心?”
“哼,你说的轻巧,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能顾的过来?臣子?就是普通百姓家还要分过吃饭,什么臣子,分明是掌柜,朕不过是个东家。”
“阿弥陀佛。”夏皇后道,“这番话还是妾第一次听说,爷可别对着那几个先生说。”
“我与他们说什么,没事找事么?对了,荣哥儿什么时候下学?”
“天长了,师傅们都说要延长时间,所以还要等会儿。”
朱厚照闻言点点头。
皇后接着道,“陛下新任命的师傅,那个姓严叫什么来着。。。。。”
“严嵩。”
“哦,对,严嵩,听荣哥儿说他书讲的好。”
“怎么好了?”
“荣哥儿说他讲的书生动,引经据典时讲的生动,不枯燥。”
“都是两榜进士,有那么大差别吗?”
“妾没听过,又不知道。荣哥儿这样讲,是不会错的。其实这样讲也好,荣哥儿更喜欢学了。”
“这样最好。回头朕单独找他聊一聊,试试他的真能耐。”
“爷还不如下了学就找他聊聊。”
“为什么?”
“他是江西人。”
“江西人怎么了?”说完朱厚照反映了过来,接着道,“你也忒小心了,搞得荣哥儿是我偷来似的,荣哥儿是朕祷告天地祖宗,从崇仁过继来的,现在法理上我是他爹,你是他娘。再说这件事你也瞒不住,日后他再大一点,群臣必定会要求建储君,定国本。他身边就难免会有些小人作祟,说些什么不好听的,你能防得了一时,还能防得了一世?荣哥儿长大了,如果明事理,那咱家自然和和睦睦,他如果是个混蛋,将来我死了,他登上帝位,就是将他亲生父母接到京城来,哪怕把帝位让给他亲爹,那也是他的本事,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夏皇后闻言忽然小声哭泣了起来道:“是妾不中用,未能给陛下诞下皇子,如今远忧不远,却成近患。”
“你胡扯些什么!朕都看开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这件事能怪你?后宫妃嫔那么多,都未能怀孕,这是我的错,与你们都不相干。”说着拉起皇后的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