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钱峰从屋里搀扶出一个老头，头发花白，凌乱不堪，就跟长了一头荒草一样。

眉毛胡子全都白了，脸上有很深的皱纹，而且皮肤黝黑，整个人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的庄稼汉。

两个眼睛已经发黄浑浊，走路还要拄着拐杖，身上搭了一件白色小褂，整个胸口和肚子都在外面露着。

一双已经穿的到处裂纹的拖鞋，外加拖着线头破烂的大裤衩……

这一刻我甚至怀疑钱峰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糟老头来糊弄我！

即使这个老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没有把他和江湖人联系在一起，一丁点儿都不像。

在我上下反复打量的时候，老头好像也感觉到了我，但是他的眼睛根本不聚焦。

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得见，或许是个半瞎。

很多走街串巷替人算命看相的，都是半瞎的人，能见光但看不清。

“老先生，今天特意前来拜访，多有打扰了。”

“来了，喝碗茶吧。”

老头摆了摆手，钱峰立刻到旁边拿起了老式瓷茶壶。

茶盘里没有杯子，放的全是茶碗，里面还有残留的茶渍。

钱峰这家伙简单洗了洗碗，从旁边袋子里抓了一把茶叶开始冲茶。

老头拉过马扎坐在了桌子旁边，彼此距离不算远，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粗壮的手指和上边的裂纹。

这是一双长年累月干农活的手，装是装不出来的……

钱峰泡好了茶水，转手给老头卷了一支旱烟，一点燃瞬间就冒浓烟。

我摆手让小文小武出去抽支烟，透透气。

“老先生，我是南家老四南浩瀚，不知道您老人家以前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听过，二毛子跟我说过。”

“哦？二毛子是谁？”

“南先生，二毛子是我的小名。”

“老先生，既然有二毛子，那一定就有大毛子呗？”

我试探性的问了句，其实也是从侧面验证一下。

“嗯，那丫头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老头端起茶碗，吹了吹茶叶，滋滋溜溜的喝了一口茶。

我转头看了一眼钱峰，只是一个眼神，他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

“不着急，很长时间没见有生人来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自己就能看得明白。”

老头放下茶碗笑眯眯的看着我，可他看的角度稍微有些歪了，明显不是正对着我。

我故意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偏差角度更大一些，看看老头能不能发现问题。

当我挪动之后老头没有任何反应，感觉就像是在看我身边的人，他是真瞎……

“年轻人，把手给我看看。”

“老先生，这就不用了吧？”

“南先生，我师傅从来不轻易出手，只给有缘人看的。”

钱峰捧了一句，这样我就不好拒绝了。

“那就麻烦老先生了。”

我把手伸过去，老头捧着我的手心左看右看比比画画，绝对是一副老神棍的架势。

他的手非常粗糙，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双手，而是一双工具。

尤其是吧嗒着旱烟，像我这种抽烟很多的人闻着都想咳嗽，实在是太冲了！

“不错啊，是个做大事的料子，天资也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老头一句话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也是算命看相最常用的手段，故意吊人胃口。

“家有麒麟子，难抵化骨龙啊！”

老头突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才让我觉得他有点像是个老江湖，而不是满嘴土话的庄稼汉。

“老先生，什么是麒麟子？什么又是化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