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总觉得,如果江宽费心费力把齐春娇的门牙治好,对方百分百会踹了他跟他离婚然后去找下一个。
这话也不能明说。
所以许诗霜就装傻。其实她能治好齐春娇的门牙,但她不会也不可能去给她治。
“弄这个要很多钱的,而且牙齿掉了放着一直不去管,会引发其他一系列问题,甚至是脸歪。”她道:“你不如写信劝她早点镶个假牙上去,金银都无所谓,能用就行。”
江宽叹气道:“我劝她,那也得她愿意听才行。”
……
第二天许诗霜拿出自己准备的大富翁棋摊开在桌上。
谢烨霖一看到最为兴奋,“我想玩!我想玩!”
“过来我教你。”许诗霜向他招手。
“这什么啊?”江宽探头。
许诗霜正想解释。
陆星剑从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
他以为许诗霜是要打牌。
这个年代对打牌麻将等赌博行为还是严格抵制的。民间屡禁不止,不过都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玩,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
更不用说军人了。要是打牌被上面发现,是要重罚直接被开除军籍的。
“诗霜,你在干什么?”他走过去,声线低沉。
许诗霜抬起头看到他,就知道他在想啥,耸了耸肩道:“放心,这不是赌博打牌,就是一种普通益智游戏,小孩子也能玩。”
陆星剑神情严肃地练起桌上她自拟写的用来代替钱的纸条,只见上面有写的一块、两块、五块,甚至还有千元、万元和千万元!
这不就是变相的赌博吗?
“你不能玩这个。”他道。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紧张。
江宽在一旁打圆场道:“哎呀陆哥你别这样,嫂子就觉得好玩而已自己写写画画,咱们关上门来玩一下打发时间别人又不知道。”
许诗霜看到陆星剑这么沉冷正经的样子,倒也没生气,只是耐着性子跟两人解释了一通,为什么这不是赌博,以及它和普通打牌有何不同之处。
陆星剑和江宽都很聪明。
虽然是第一次见这种游戏规则,但听她描述完后都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谢烨霖眼神渐渐亮起。
他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最终,陆星剑同意他们玩,只说等下了火车就要把纸团烧了扔掉。
于是三大一小一块玩。
别看谢烨霖年纪小,他后来却是其中赢过次数最多的。
有这副大富翁牌,长旅途都显得没那么枯燥乏味了。
在火车上挤了几天几夜,再下车时许诗霜感觉自己身上都快馊成咸鱼干。
“我想洗澡。”她苦着脸道,“味儿好大。”
陆星剑凑近她,低头闻了闻道:“不臭啊,还是很香。”
许诗霜:“……那是因为你身上味儿也很大。”
大家一块被同化了。
在火车上颠簸几天,谢烨霖也由最初的兴奋激动变得蔫蔫的,像地里枯黄的小白菜,被陆星剑一手牵着,双眼无神,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陆星剑给他擦了擦眼屎,又打开军用水壶喂给他一口水道:“再等会,我们休息一下去吃个饭,下午坐船马上就到了。等到岛上,爸爸给你做海鲜吃。”
谢烨霖小脸团在一块,沮丧道:“我不想坐船……头晕晕。”
“不会晕的。”许诗霜拍拍他的脑袋道,“到时候姐给你吃药。”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姐姐了,是我娘!”谢烨霖立马抗议。
“行行行,是娘。”许诗霜哭笑不得,揉了两把他头顶的软毛。
走在前面江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打着个哈欠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请客!”
……
三大一小紧赶慢赶,最后在傍晚前成功抵达了环泗岛。
谢烨霖吃了许诗霜给的晕船药,果然没有头晕,一直到下船都活蹦乱跳的。
陆星剑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
许诗霜提着两个轻包袱和解放军胶鞋淌海水下船,眺望着附近在夜色倒映下颜色渐深的海水,心情下意识变得轻松。
时隔几个月,再回到这里,她竟有一种归属的熟悉感。
负责接应的李军官看到他们很惊讶,道:“陆营长,您身体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嗯。”陆星剑点头道:“明天正式归队。”
看到他这副恢复如初的样子,李军官心中不禁佩服。
当初陆营长受伤有多严重,大家都有目共睹。曾经被炮火击中的士兵十死九残,陆营长竟生生扛了下来并在几个月后就继续奋战回归海岛前线……这份毅力,就不愧他在外特种兵王的名声。
三人一小远道而来,下船时行李格外多。
李军官特地去跟部队借了一辆木板手推车,帮忙将行李运回他们各自的住所。
江宽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就回到自己宿舍,走前从包里抓了两颗喜糖递给李军官。
“谢了兄弟。”李军官笑着,语气调侃:“祝你新婚快乐。”
他与江宽之前在同一个兵连里相熟,自然知道这次江宽请假回家是为了跟那位不幸在岛上缺失门牙的文工团女同志结婚。
“没什么好快乐的。”
江宽摇摇头,转身进了漆黑楼道。
等到陆星剑家,许诗霜实在是累了,想到回宿舍估计就错过热水供应时间,又受不了自己身上这味儿,就说在他这里烧热水洗一下澡。
陆星剑就赶紧去隔壁借柴火准备给她烧水。
院子里。
李军官把行李放下就准备走。
这时谢烨霖小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怯生生道:“叔叔……给你,喜糖。”
李军官转头,只见小孩摊开的手掌心里也躺着两颗印着红双喜字的糖果。
他面露愕然,下意识道:“陆营长和许军医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