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就算他想去看靳年,也没有立场。
——
傅言做梦了。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梦里是靳年刚被她接回来那阵。
其实对于强制匹配傅言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加上那段时间他很忙,很多事物都需要他去处理。
文森特那个匹配度60%的哨兵状态很不好,于是一直待在那个哨兵身边。
以前可以由副官暂时代理的工作一下子堆积到他的头上,傅言本身就不爱处理这些,忙起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下楼喝水的功夫,看见楼下客房的门大大开着,屋里漆黑一片,和客厅的明亮形成巨大的反差。
傅言这才想起,他接了个哨兵回家。
“咚咚咚——”
傅言手重新从厨房端了杯热牛奶,敲了敲半开的门,动作很轻柔,他知道哨兵五感敏锐,或许他下楼,他的脚步,对方早已察觉。
“我可以进来吗?”
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总归也没有拒绝。
他年幼的哨兵蹲坐在床头,手臂搭在膝盖上,下巴搁在胳膊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即使在黑暗里也闪烁着微光。
“还没睡?要不要喝一杯热牛奶再睡?”傅言声音柔和,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长高。”
“难受,睡不着。”
长久没有说话的嗓音十分沙哑。
“你是我的向导。”
傅言点头,不太明白这句话都含义,“嗯。”
“向导不是可以让我不难受吗?”傅言注意到少年的眼眶微红,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熬的,少年脸色变换,最终扭过头,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算了……”
傅言意识到,这还是个孤僻又傲气的少年,他顿时因为短暂地遗忘对方而感到愧疚,同时升起了一种责任,他道,“抱歉。是我的疏忽。”
说着,傅言弯下腰,在少年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有我在。”
记忆里,因为这个吻带着精神力,算是一个浅浅的精神标记,少年很快便沉入梦乡。
但这次不同,傅言离开的步子没能迈出去,就被扯住了衣袖。
刚才还以自我保护姿态蜷缩着的人,一身的鲜红躺进他的怀里,拉扯着他的衣襟。
黑发变成了银色,少年的身体骤然拉高,一双眼睛半黑半红,跳动着,闪烁着。
怀里的人张了张唇,“傅言,我疼。”
靳年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所以这是梦。
可是梦里的他说疼。
傅言猛地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这个梦像是某种预兆,傅言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森森缠绕着他的脖子,也同样十分躁动不安。
——
“还是不行吗?”叶治焦急地扯住向导医生的袖子,这名向导和靳年的匹配度高达80%。
向导摇头,“靳年上将的精神壁垒太厚,我的精神力根本进不去他的精神海,做不了疏导。”
向导叹了口气,“还是再找找别人吧。”
叶治急得团团转,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向导了,此前几天也一直有向导尝试给靳年做疏导,都没有成功,“医生,要不您再试试,目前您的匹配度是最高的,一定能有办法的,对吗?”
他急于得到肯定的答案,将向导的手腕捏得生疼。
虽然很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向导还是摇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元帅。”
“长官好。”
门口的声音嘈杂,打破了叶治和向导的对峙。
叶治见到来人,放开向导的手腕,立正行了个军礼,“元帅。”
中年男人点头,“靳年怎么样?”
“报告元帅阁下,很不好。”
文森特闻言走到靳年的床前,银发冷峻的男人就像是睡着般。
“向导呢?找了吗?”
“已经找过了,长官的精神壁垒太厚,向导无法进行疏导。”
文森特转身,视线如同利刃刺在叶治身上,“医生怎么说?”
叶治看病床上的人眼神闪烁,嗓子干涩,艰难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可能……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