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沭接过照片,看到上面只有一个人,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莫四爷在成为旧金山华人组织首脑时候所拍的照片,后面的横幅上清晰地记录着这一个历史事件,而照片里的这位男子所摆出来的动作几乎与莫三民拿出来的照片上莫四爷的姿势一模一样,无需仔细分辨,就能发现两者绝对是同一个人。
“我没有见过我的祖母,但身边的人都曾经议论过我父亲和我祖父的长相区别很大,对此家里的解释是我父亲的长相是随了他的母亲,原本我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直到看到了这一张照片,因为这里面的人跟我的父亲长得太像了,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因为这一点疑惑,我才想办法查了他们两个人的DNA,结果是我猜对了。”
所以祖母的笔记里有着这么模棱两可的一段,说是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对不起莫四爷的事,可具体细节并没有写,这就让人产生出相当丰富的联想。
“会不会是你的祖父联合张继才一起出卖了莫四爷?而当时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时过境迁之后,她感觉张继才对自己并不好,所以写下了这一段文字作为忏悔?”邵先军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可下一秒张莫的否认却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
“不会,据我父母所说,张继才对我的祖母非常好,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而且从一而终,他这样一个在旧金山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居然没有任何有关男女关系复杂的花边新闻,这说明他非常爱我的祖母。”
邵先军被重重噎了一下,缩在一边不说话了,顾蔓枝则看着自己的丈夫嘿嘿傻乐:“没事,回头我把你说的写成剧本,你这个听起来更有戏剧性。”
唐沭也皱着眉头插了一嘴:“既然不是因为这一点,那就还有一个可能,你祖母并不知道张继才背叛莫四爷,而是在事后张继才完全继承了莫家的财产之后,在与张继才的相处中慢慢产生了感情?可惜后来她又发现了这一段隐秘,但这时候张继才对自己的好已经完全让你的祖母沦陷,而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起莫四爷,所以这才写下了那一段文字?”
“这倒是很有可能。”对于唐沭的脑洞,张莫还是很钦佩的,“我也觉得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在我的父亲长大之后,我的祖母就开始郁郁寡欢,她肯定是发现了自己这个儿子不是现任丈夫的血脉,所以这才在她人生的最后时刻选择独居,不愿意见我的父亲,她这是心虚。”
“可问题又来了。”唐沭的眉头紧蹙,“既然你的祖母能够发现这件事,你的现任祖父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他可以容忍你的父亲在他的身边长大,并且拥有张家的继承权?这显然说不通啊。”
要说爱屋及乌,倒是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但同样的道理,自己的这个好大儿是莫四爷的孽种,张继才亲手做掉了他的亲生父亲,拿到对这个儿子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吗?
至少在唐沭看来,卧榻之侧岂容仇家的儿子酣睡?就算这个儿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有恃无恐?
“我的父亲是个性格很懦弱的人,做事也没什么能力,虽说是张家的长子,他在张氏集团所挂的全都是闲置,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的,而祖父似乎也对他很是放心,从小给他最好的生活条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拘束,我想这就是我祖父的计划,将他的这个长子彻底养成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废物,这样一来的话,即便将来知道了真相,我父亲也根本没有能力和手段对祖父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这一点,张莫从祖父对另外两位叔叔的培养方式上就可以看出端倪,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手段。
“搞人先搞垮意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