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碰撞的声音是世间最美的奏乐。

因为那段乐声建立在生死的弦上，每一次碰击都是生死间极致的恐怖与美妙。

苏牧和妖狐女皇两人相对而站，身前光影缭绕，他们的动作幅度都极小，没有丝毫的大开大合，因为哪怕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会被对方乘虚而入。

他们之间的空气也被刀剑击破，炸出一串串明亮的剑火，那是一捧捧猝然诞生又转瞬湮灭的烟花，在两人的刀光剑影里一瞬间花团锦簇又一瞬间皆归于寂灭。

苏牧心知肚明，此刻他们两人所提的，皆是一口气，谁先将这口气耗尽，谁便会败。

他自信自己境界更高，加上从道玄大君那里获得的功法，让自己的真元更加雄厚沉实，这一口也理所当然更为绵长。

苏牧手中的七星龙渊剑终于破开刀锋切了进去，那一刻，剑身忽然泛红，仿佛之前所积攒的灵力，都在等待着这一刻。

顺着剑身中轴线的凹槽里，转而如注血般通红。

那不是真正的血，而是燎起的剑火。

长剑同时颤鸣，如断弦，如裂帛，如杜鹃啼血。

那是剑怒。

而此时的妖狐女皇忽然发现她腰间佩的刀不知所踪。

这个念头才起，她背后泛起寒意，紧接而来的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那不知何时擦身而过落下的剑意，狠狠地刺中了她的胸口，先前对战本就未愈的伤口裂开破碎，鲜血浸染了前胸。

苏牧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击，对妖狐女皇造成不小的伤害。

但还未足以造成死亡。

苏牧根本不给妖狐女皇喘息的机会。

趁着妖狐女皇错愕之际。

反身冲了回去。

他一手如鹰爪直击小腹，一手腾出，直接抓住那悬空而起的剑柄，刷得一声，照着她的脖子直接砍下。

她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那每一剑灵力的波动都极其微弱，他将灵力敛藏到了极致，没有一丝浪费，换来的，是挥剑者最纯粹的快！

那不是胡乱劈砍的快，每一次刺击，每一次劈砍，每一次剑的转势，遵循的都是最简单最快捷的路线，挑不出丝毫的瑕疵。

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显得很美。

妖狐女皇痛得浑身冷汗，一时间手脚都难以协调，但那些战斗经验早已刻入骨髓，身体中爆发的求生意识逼迫着她做出反击的动作。

数十根青丝飘落，那一剑险象环生地擦过脸颊，妖狐女皇另一手以刀鞘横于肩头格挡，依旧被那剑上的千钧之力砸得单膝跪地。

苏牧一步踏出，侧身肘击，同时剑锋摩擦过那刀鞘，剑刃继续顺势切下。

妖狐女皇情急之下斩出一道刀意，直接舍了那剑鞘不要，以掌接住那一记肘击，身子借力向后滑去。

苏牧一剑斩空却依旧不依不饶，手掌一拍剑柄，将那长剑掷出，直取咽喉。

而他身形也未停歇，五指伸展，三指为勾，如一副利爪，身影自原地消失，凌空爪击，如妖兽扑食，速度竟不逊那长剑丝毫。

妖狐女皇心头浮现出一抹绝望，方才那短暂的交击之中，她发现对方总能把握住自己刀息吐纳的空档予以致命的攻击，仿佛自己每一道灵气的运转，对方都了然于心。

大家心法互相熟悉也做不到如此，那人类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

这哪里还是什么金丹期的眼力啊！

隐藏实力了吧？

妖狐女皇慌了。

绝望的念头如墨滴入水。

苏牧接踵而至的身影里，她狼狈格挡着，步步后撤。

啪嗒一声间，苏牧一拳击中她的手腕，妖狐女皇惨哼一声，右手短时间内没了知觉，她做不出任何反应，一道拳头又砸上了小腹，她只觉得小腹的肌肉瞬间缩紧，五脏六腑更如翻江倒海一般，痛意让她身体不自主地挛动，再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额上一拳之后，妖狐女皇玉冠银簪尽数坠地，湿发披散，被血染红的唇间透着凄凄的艳色。

她再握不住刀，身子在下一拳中后仰，刀也脱手而出。

苏牧破开了她最后的防线，一下拧住了她的脖颈。

视线恍惚，意识亦是恍惚，她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气海中灵力枯竭，再抽不出一丝，脖颈处传来的痛意让她几乎窒息。

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那莫大的恐惧依旧如神湖下泛起的鬼影。

“到此为止了。”

苏牧轻松惬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