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扬起在宴会上最常见的甜蜜笑容，蓝眼弯弯，一时间眼睛里像是盛满了醉人的酒，让原本对他有些偏见的珍妮特都看呆了一瞬间。
“我听说莱克特医生是最近才搬来哥谭的——带着他最得力的助手你一起。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
被一个富豪帅哥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珍妮特立刻就忘掉了自己之前对韦恩所有不妙的揣测，整个人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韦恩先生形容得太夸张了，我哪里算得上莱克特医生的得力助手。只不过在他这里已经工作了一年，彼此都比较习惯了而已。”
接着她又抱怨道：“不过哥谭实在不是个宜居的城市，太乱了，我晚上都不敢出门。真不知道莱克特医生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是哥谭的韦恩，连忙找补。
“啊，当然，除开这些之外，哥谭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
布鲁斯面上微笑依旧，心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谁让汉尼拔搬过来了？他也不希望哥谭多一个可能会制造更多混乱的阿卡姆预备役好吗？！
尤其是他最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下一个即将到来的大事件上，自然更不希望哥谭这边卡着点出幺蛾子，于是下定决心尽量就在今天把汉尼拔给解决了。
他拖着珍妮特谈天说地，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在脑内频道示意达米安趁这个机会赶紧溜出会议室四处查看。
倒不是他非常放心达米安独自行动——虽然事实就是汉尼拔就算请来了世界顶级雇佣兵恐怕也没办法伤到达米安——
但他现在暂时只能让便宜儿子独自行动，主要是因为比起他这么大一个人，还是小小一只的更容易溜出去。
达米安：“……”
虽然终于被委以重任，但听完理由之后，不知为何，他高兴不起来。
可能是感觉身高被鄙视了吧。
无语归无语，达米安也很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于是用上了刺客联盟的技巧，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这间不大的咨询室里，迅速做出判断。
【这里的空间结构不太对，应该藏着一间暗室。但我不认为莱克特会蠢到将把柄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布鲁斯也这么认为。
不过他还是让达米安尽量摸清楚暗室的入口，他俩等晚上再cos披风斗士夜谈密室。
与此同时，布鲁斯觉得自己已经东拉西扯聊够了。
确定珍妮特的防备心基本降到了最低，他假装不经意地抛出一句：“说起来，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平。”
“听说那些混黑的又要开战了，到处都有人骚扰民众……弗洛斯小姐最近有在咨询室附近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或者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无形中施加压迫的同时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钢蓝色的湖面上只能看到清澈见底的担忧，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珍妮特被这一套丝滑的连招给打晕了，她原本不打算说的一些属于莱克特医生的私人事务在不经意间就脱口而出。
“说起来，莱克特医生昨天好像有点不太开心呢。我猜是因为昨晚两个帮在我们这边火拼，害得昨天那位病人回不了家了，不得不在这里将就了一晚……”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布鲁斯附和了一句，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心里却开始疯狂思考。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引导珍妮特多说两句。
“哦，其实，莱克特医生心肠很好，并不介意那位先生在他的地盘打地铺，而且那位病人在今天早上就离开了。”
“但是……”珍妮特仔细回忆了一下，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医生好像本来预定了一些东西送货上门，可一切都被昨晚给毁了，搞得他只好等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自己去取。唉，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样难看的表情呢。”
留宿的病人。
离开的病人。
……还有今天早上耽误了时间的病人！
布鲁斯霍然抬头，眼睛一瞬间变得雪亮，几乎把珍妮特吓了一跳。
但很快，哥谭的甜心阔佬又露出了甜蜜轻佻的笑容，成功让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异样。
布鲁斯一边将话题引向别处，一边默默打开蝙蝠家族专用脑内频道。
【@红头罩别玩你的帮派经营游戏了，有正事！快点来莱克特的咨询诊所！】
达米安也在频道里。
他本来还在暗室门口踩点，顺便尝试着解开密码，突然看到这条消息整个人都差点炸了，直接把什么善良单纯小蜘蛛人设抛到了脑后。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和你的任务！为什么要让陶德插手？】
他可是准备把这作为罗宾的出道战，都已经想好抓到汉尼拔之后要说什么帅气的台词了！
布鲁斯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进行解释。
【汉尼拔已经准备对病人下手了，就在白天！等不到晚上了！】
他和达米安的白天身份显然都不太适合出手，但是红头罩就不一样了。
谁让汉尼拔这么会选地址，直接把自己的咨询室建在了东区呢？
哥谭谁不知道，这里可是红头罩的地盘。
他想去哪巡逻就能去哪，哪天突发奇想，拎着双枪踹开一个心理诊所的大门，顺便发现被困在暗室里的受害者，那也是很合理的事。
合理到布鲁斯甚至有点后悔没早点把这个任务布置给红头罩了，这样那个被关在暗室里的倒霉蛋就多了一分安全的可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不是世界第一侦探刚好在咨询室里遇到了珍妮特，通过套话和克拉克的剧透推理出了这些信息，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位看似安分的心理医生居然敢在韦恩过来的今天明目张胆地搞事。
达米安虽然经常被迫扮演傻白甜儿童，但很显然智商在线，很快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眼神一亮。
【这有什么？不用等陶德过来，我现在就能冲进去解决食人魔！】
【达米安，别冲动。】
布鲁斯飞快地用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珍妮特，然后自己快速离开会客室，目标明确地走向了达米安发现的暗室隐藏位置。
感觉到了导演对自己的不信任，达米安有些不耐烦了，骨子里的叛逆劲开始蠢蠢欲动。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布鲁斯的回答相当诚恳，【我太相信刺客联盟少主的能力了，但我不太相信汉尼拔身体的硬度。】
他又不是24k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刺客联盟的少主平日里接受的都是什么杀人训练？
要是等会达米安不小心一刀把人捅死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至于双枪的红头罩……往好处想，至少是橡胶子弹，应该死不了。
达米安被这个回答给噎了一下，居然没办法反驳。
【而且现在阻止也晚了，我已经到了。】
红头罩见恶魔崽子被便宜父亲给噎了一下，这才结束了看好戏状态，慢悠悠地在频道里说话。
机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只见身高腿长的黑老大长腿一迈就跨了下来。
红色的头罩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但身上强大的气场还是让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默默绕了远路，给他空出了一块施展的舞台。
只见戴着红头罩的男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独栋咨询室，手一撑就侧身从窗户翻了进去，被打碎的玻璃发出尖锐的轰鸣。
珍妮特被吓了一跳，看见闯进来的红头罩露出了明显的惊恐表情。
红头罩轻啧，对方一看就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区人，不然可不会对保护东区的老大这个态度。
不过他还是看似不耐烦地安慰了一句：“我要找的不是你，快点离开吧。”
然后他就目标明确地朝着楼上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达米安正缩在暗室门口无聊地等着他的好二哥抵达现场，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破空声。
他看也不看，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身后的暗算。
站定之后，他回过头，看见衣着考究的男人手持不明注射器，朝他惊讶地挑了挑眉。
“不错的身手。如果不是你的长相一下子就让我联想到了布鲁斯·韦恩先生，我简直要怀疑你是韦恩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刺客了。”
达米安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一双碧绿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汉尼拔，压低了声音威胁他。
“还有心思在这笑呢，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是吗？”
优雅的食人魔低低地笑出了声，看了一眼楼下，意有所指。
“好像你们的支援就要到了呢。不过，你们真的确定能够在我这里得到想要的吗？”
此时此刻，布鲁斯和红头罩几乎是同步到达了这里。
布鲁斯迅速分析了眼前的情况，然后演出一副惊慌失措的阔佬样。
“达米安，快到我这里来！你这该死的医生手上拿的是什么？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而红头罩在确定恶魔崽子没事之后就嗤笑一声，举起枪，对准了暗室。
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直接暴力破门的那一瞬间，布鲁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在汉尼拔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诡谲笑意——
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强烈的金黄色光芒猛然爆发，一下子就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在场所有人一时都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不过布鲁斯毕竟受过致盲训练，很快又强行撑开眼皮，努力地看向了这个闯入现场的不速之客。
那身红色的制服，还有耳边的翅膀标志……
居然是闪电侠！
还来不及惊讶闪电侠怎么会来到这里，就见他在看到红头罩和布鲁斯之后脸上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然后裹挟着金红色的神速力“降临”了这个小房间。
“千万不要毁掉汉尼拔的心理咨询室！”
闪电侠被神速力裹挟着，无法停下脚步，只能拼尽全力再慢一点，再多留一会儿，冲这些不知道命运的人吼出来自未来的警示。
“尤其是红头罩！不要毁掉任何建筑！不要伤害或恐吓任何人！小心阿曼达·沃勒——”
再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金红色的光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由于他试图强行滞留，无处排解的神速力也被迫滞留了一部分，并且迅速在小房间里膨胀——
嘭！
伴随着轰鸣声，所有的窗户和门都被炸了个粉碎，强大的冲击波甚至让地基坚固的房子都摇摇欲坠。
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特意被Q红头罩目瞪口呆，汉尼拔脸上也失去了表情。
不是，你还叫人家红头罩不要毁掉咨询室？
这栋建筑怎么看都是你毁掉的吧？！
第37章红影迷踪（修）
伴随着金红色的电光，【闪电侠】和宇宙跑步机再度回到了自己世界的嘹望塔。
一停下脚步，他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像是一只累晕了的仓鼠。
趴在座椅上喘了两口气，又往嘴里猛塞两根能量棒之后，他终于缓过神来，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等在这里的同伴们，眼睛亮亮的。
“怎么样？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已经接到警告了，我改变那个未来了吗？”
看着【闪电侠】喘着气却依旧满眼期待的样子，【女侠】眼神微动，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
【绿灯侠】的声音也难得这么迟疑。
“呃，小熊……”
【闪电侠】的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大家为什么会是这样沉重的表情？又为什么会如此迟疑？
难道说，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他们担心自己会被无法改变未来的事实给打倒吗？
“不。”当【超人】沉重的声音响起时，【闪电侠】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他们的主席永远是那样一副坚定而又宽厚的样子，如同太阳之子在人间的化身。
但是现在，太阳蒙尘，露出了罕见的灰暗。
而此时，【蝙蝠侠】喑哑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地响起。
“我们的记忆，确实发生改变了——”
【闪电侠】猝然睁大了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迟来的时空修正终于将他带回了那段记忆——
三个月前。
主世界，哥谭。
【蝙蝠侠】盯着蝙蝠电脑上显示的关于【红头罩】的资料，面罩之下的表情分外阴沉。
这家伙是最近突然出现在哥谭东区的新任老大，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控制住了各大帮派，掌控住了东区军火等黑色物资的流通。
他正在追查【红头罩】的身份，但除了对方自三年前开始活跃在雇佣兵界之外暂时还没什么结果，更是完全查不到他三年前的身份。
就好像这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幽灵。
【蝙蝠侠】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没有过去的危险人物活跃在自己的哥谭，尤其是他还使用着小丑那个危险的疯子曾经用过的代号。
于是他决定今天晚上去会会他。
然而，当他准备启动蝙蝠车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到令他无奈的声音。
“嘿，B，听说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危险人物，你该不会又准备一个人去对付他吧？”
他回过头，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高大男孩——尽管【迪克】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制服，不再是他的罗宾，而是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在他眼里那永远是自己的男孩。
而现在，胸口绘着大蓝鸟的【夜翼】靠在蝙蝠车上，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
“有些事情我可都听【提姆】说了——关于控制欲强到吓人的养父和导师是怎么决定把他关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试探东区的新任老大。”
“你该待在布鲁德海文。”【蝙蝠侠】终于用低哑的嗓音开口，“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番话有点赶人的意思了，实在是让千里迢迢过来帮忙的人高兴不起来。
即使早就在跟养父的多年相处中明白了对方的本性，但【夜翼】还是皱起了眉，语气也强硬起来。
“哥谭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我想，我应该有权利关注这边是否出现了新的危险分子。”
【蝙蝠侠】沉默不语，只是跳上了驾驶座，任由【夜翼】跳上了自己旁边的副驾驶。
伴随着一声轰鸣，蝙蝠车离开了漫长的隧道，驶入了哥谭的夜色中。
【夜翼】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导师沉默坚毅的侧脸。
“B，说真的，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提姆当你的新助手，你就应该学会信任他——”
“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强制关禁闭实在是太过分了，【提姆】是一个十几岁的助手，而不是几岁大的需要人看顾的宝宝。”
“我都说了，【红头罩】是个危险人——”
刺啦！
蝙蝠车忽然猛地一个漂移，歪斜着车身撞上了旁边的护栏，幸好堪堪停了下来，没造成更多的破坏。
“咳咳！”【夜翼】伸手解开安全带，从打开的顶棚中跳了出去。
一旁的【蝙蝠侠】见状，默默收回了原本准备护住他的手。
“见鬼！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翼】夸张地缩了缩胳膊，实则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卡里棍，一脸警戒。
哥谭的夜晚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这条路还挺偏僻的，但也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和一两辆车。
看到哥谭的义警手持武器站在路边上，他们都纷纷加速，超过停在路边的义警，根本就不敢多停留。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夜翼】的目标根本不在这些人之中。
他的目光分明停留在空无一物的虚空。
就在刚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他清晰地看见了令【蝙蝠侠】不得不猛打方向盘避开的奇怪东西——
一道金红色的闪光。
有点像是闪电球，但是又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个经典配色让他想到了【闪电侠】和【闪电小子】。
当然，最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他都能够看到金红色的闪电球正在公路上到处窜行，一遍又一遍地从公路上呼啸而过。
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它一样，也不避开，就任由闪电球穿过他们，但也没带来任何损伤。
就好像他们处于不同的维度，根本触碰不到彼此一样。
“我跟上它。”
【蝙蝠侠】忽然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闪电球一次又一次消失的方向。
【夜翼】眯着眼睛向远方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闪电球也许不是在无规则乱窜，而是目标明确地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并且，它以惊人的速度绕完了一圈，然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所以才会给他造成闪电球一直在附近乱窜的假象。
这种惊人的速度更像是闪电家族的成员了。
【蝙蝠侠】显然也想到了红色的速跑者，立刻接入了正义联盟的专用频道，联系了今天刚好在瞭望塔跟【绿灯侠】一起值班的【闪电侠】。
尽管在询问对方是否来过哥谭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多疑的蝙蝠却依旧没有放下戒心。
信任对他来讲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即使是对这些共同组成了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伙伴，【蝙蝠侠】在内心深处也依旧保留着一份警惕，甚至还为每个超英都制定了相应的反制计划。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就一定是闪电侠搞的鬼，毕竟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逆闪电——尽管这些跟闪电有关的反派一般不会对【闪电侠】之外的人感兴趣。
【蝙蝠侠】本来想自己独自追踪闪电球的终点，然而，他的长子以及第一任助手却以强硬的姿态跟了上来。
“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资格参与——既然甩掉了提姆，你就别想把我也甩掉。”
黑暗骑士没办法，只好默认了他的同行。
与此同时，哥谭东区。
头上套着一个红面罩的男人粗暴地将枪口塞进了胆敢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的毒枭嘴里。
“你最好再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
【红头罩】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被吓得涕泗横流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却发现东区老大唯一露在外面的白色眼翳微微眯了起来。
“有趣。”他提起男人的衣领，逼着他盯着——天空？
“喂，你难道没看到吗？”
“看、看到什么？”男人断断续续地反问，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红头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几乎快要把人给看到崩溃的时候，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他的衣领。
“看来哥谭又发生有趣的事了。最好别是你的人为了营救弄出来的无聊的笑话，否则你的副手明天就能在办公桌上看到你的脑袋了。”
他随手将男人绑成毛毛虫丢进了废弃的屋子里，随后跨上机车，朝着似乎只有他能看到的金红色闪电疾驰的方向跟了过去——
“FugBatman！”
抵达了闪电的终点之后，看到眼前根本不想这么早见到的黑漆漆和大蓝鸟，【红头罩】忍不住暴骂出声。
他立刻就要猛拧油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蝙蝠镖给扎破了轮胎，不得不离开了心爱的载具。
事先说好，他可不是怕了老蝙蝠和迪基鸟，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他计划中见面的时候！
他还没有偷袭正义山，把那个该死的替代品给好好教训一顿。
又或者，他至少应该策划一个令人惊艳的出场，逼着该死的老蝙蝠承认自己这些年做的都是无用功，然后亲手杀了早该下地狱的小丑！
一想到小丑，【红头罩】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尖锐的狂笑声。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越烧越旺的怒火，看着眼前早已忘记了他的父亲和兄弟，声音嘲讽。
“说吧，费尽心思把我钓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试探我吗？”
“不过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提前收买了那个家伙帮忙演戏？老头子，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越来越会变通了。”
【红头罩】知道，不可能是【蝙蝠侠】收买了刚才那个家伙假装看不见闪电球。
只是，他心里有一口恶气，必须要现在就发泄出来。
【蝙蝠侠】看似没什么反应，实则浑身肌肉越发紧绷。
眼前的青年身材高大结实，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些老熟人并不相符。
但是他的语气实在太过熟稔，不断敲打着被黑暗骑士深藏在心底的记忆。
“你是谁？”
他终于哑声开口，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仿佛接下来迎接他的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红头罩】冷笑一声，充满恶意，实则脑子里正飞快想着各种脱身的方法。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否则老蝙蝠对他有了防备，以后就不好得手了。
“我是复仇——（注）”
“千万不要毁掉汉尼拔的心理咨询室！”
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声，金红色的光芒彻底爆发。
刹那间，这片天地在蝙蝠侠三人的眼中已经亮如白昼！
这是神速力在与时空摩擦时爆发出来的光芒，在原世界几乎能当致盲弹使用，就连拥有抗致盲加成的布鲁斯在一时间都失去了视力。
但是，这一切只是两个宇宙擦身而过时渗透过来的投影，因此，威力要减小了很多。
尽管在场的三人都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扛住了光线，竭尽全力睁着眼睛，看清楚了被金红色的光芒裹着的人影——
“闪电侠？！”
第一个出声的居然是【红头罩】。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光芒之中朝自己挥手的小红人，毫不迟疑地扭头看向了【蝙蝠侠】。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曾经的父与子，师与徒的对决，某只大蓝鸟和替代品在也就算了，怎么把外人也叫过来了？
然而他到底太过熟悉曾经的导师，很快就从蝙蝠的脸上明白，眼前的场景绝非对方的安排。
那【闪电】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哥谭？难不成老蝙蝠终于看走了眼，搜罗到的好队友准备进攻哥谭了？
【红头罩】眯了眯眼，看着闪电侠脸上焦急的神色，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闪电侠】似乎紧盯着自己的方向，甚至就在注视着他，并且刚才那句话也是对他说的——
“尤其是红头罩！”
【蝙蝠侠】和【夜翼】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唯一被点名的家伙。
【红头罩】嘴角一抽，只感觉自己像是班上抽查唯一被点到的同学。
好家伙，还真是在对他说话？
但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引起了【闪电侠】的关注？退一步说，这家伙不是管中心城的吗？凭什么管到哥谭来？
然而，接下来，【闪电侠】几乎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吼出来的话语，却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凝重起来。
“——不要毁掉任何建筑！不要伤害或恐吓任何人！小心阿曼达·沃勒——”
伴随着比刚才更恐怖的轰鸣声和耀眼的光芒，人影消失了。
随后，光芒渐渐平息。
然而，在场三人心中因为【闪电侠】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而引发的地震才刚刚开始。
过了好几秒，【红头罩】的声音才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闪电侠？真的假的？他刚才是在对我说话吗？”
“不知道……呃？”【夜翼】下意识地回答他的问题，下一秒惊觉不对。
如果他没记错，两分钟之前【红头罩】还一副要跟他们打生打死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声音就这么……亲近熟稔了？
还没等他头脑风暴，他就听到布鲁斯——但不是他身边的【蝙蝠侠】——的声音响起。
“天呐！到底是怎么回事？闪电侠不是中心城的英雄吗？怎么会突然来到哥谭？而且刚才房子都差点塌了，太吓人了！”
这夸张的语调，这【蝙蝠侠】绝对不会有的情感充沛的声音……【夜翼】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这绝对是属于布鲁西宝贝的声线！
但是问题来了！哥谭的【布鲁西宝贝】正把自己打扮成蝙蝠站在自己身边等着打架呢，现在说话的是谁？！
人生中第一次，【夜翼】悚然发觉自己养父的声音居然很有当恐怖片配音演员的天赋。
他跟对面的【红头罩】（话说他们不是敌人吗？）对视一眼，眼神中都传递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惊悚。
“……喂，什么情况？哥谭真人版《伪人出逃》吗？”
【夜翼】听到【红头罩】刻意压低的声音，顿时眼睛一亮，暂时把两人的立场对立忘在脑后。
“你也喜欢玩伪人系列？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话说你玩双人版吗？最近闪电小子没空，我这边刚好缺个队友。”
“……”【红头罩】看着大蓝鸟无差别对外散发自己无处安放的热情，整个人都无语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现在是敌人欸！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自来熟，搞得现在打架的气氛全没了！
“你身后。”
【蝙蝠侠】突然开口，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莫名有一种当着长辈的面不务正业讨论游戏的心虚感。
【红头罩】犹豫一秒，最终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鬼东西？！”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个散发着微光的半透明身影。
尽管稍显模糊，但是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几乎紧贴在自己身后的不就是老头子的布鲁斯形态吗吗？
而布鲁斯身边有一个长相莫名很眼熟的小男孩，对面还有一个同样半透明的自己，以及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不过西装男的胸口别着名牌，上面显示他叫汉尼拔·莱克特，是一名心理医生。
【红头罩】匆匆瞥了一眼，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多半不是什么超级反派，就没放在心上了——当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大半夜突然看到这幅景象，红头罩差点以为哥谭终于闹鬼了。
这里是哥谭东区的一处商业街，不过此时所有商家都打烊了，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即使有，也被守在这里的两位义警和反英雄给吓跑了。
而此时此刻，四个半透明的幽灵就站在某栋只有两层的商铺楼下。
不过【红头罩】根据四个幽灵脚下顺带幻化出来的地板推测，这四个人——假如他们真实存在，而不是幻象的话——应该是处于某个房子的二楼。
他有些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突发意外，一下子就搅乱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不过，这些“幽灵”突然出现在哥谭还特意精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实在可疑。
唯独在守护哥谭这方面，他不得不考虑与老蝙蝠合作。
“喂，老头子，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管？要找一找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蝙蝠侠】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红头罩一眼，看得他心里发毛。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比起徒劳地搜索他们所在的地方，我更倾向于观察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无论出现的东西是人是鬼，既然选择在他们面前现身，就一定有所图谋。
只要暂时顺着他们，自然就会发现他们的目的。
【红头罩】嗤笑一声，也没说自己同不同意，但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拔出了心爱的木仓作为戒备。
而四个“幽灵”似乎没发现他们的存在——也许是没发现自己被现场直播了——继续上演自己既定的喜怒哀乐。
嘭！
只见红头罩——半透明的那个——突然靠近莱克特医生，出其不意一拳将人打晕了。
【夜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止，但是手却直接穿过了两人，就好像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投影。
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看戏的【红头罩】，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看我干嘛？我没做任何事。”
东区老大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很无辜。
而他们在这边打眼神官司的时候，另一头，红头罩把汉尼拔绑起来之后就气势汹汹地朝布鲁斯走去。
“嘿，【红头罩】，那个你难道终于决定开始仇富，想先从暴打布鲁斯·韦恩一顿开始劫富济贫吗？”
【夜翼】看似调笑，实则紧盯着两人不放，生怕可怜的布鲁西宝贝无法当面变身蝙蝠侠，只能乖乖挨黑老大的揍。
即使不是自己的【布鲁斯】，他也不希望对方受伤。
【红头罩】冷笑，刚要说点什么，就见那个家伙气势汹汹地走到布鲁斯面前——
然后用平和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对他说：“布鲁斯，那间暗室里根本没有人——我们被这个该死的食人魔给骗了！现在该怎么办？”
【红头罩】想说的嘲讽话语卡住了。
【夜翼】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导师和红头罩之间来回打转，好像在说“你们居然背着我有py交易”！
【蝙蝠侠】看似冷静，其实心里在想另外两人也同步在想的问题——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就聊上了？
【蝙蝠侠】和【夜翼】更多的是惊疑，毕竟那个红头罩好像知道了布鲁斯的秘密身份。
而【红头罩】，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对着布鲁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担忧和信赖——他早已失去的东西，只感觉自己胸口被重重一敲，开始发闷。
但是他很快摆脱了这种情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自己的真实身份该不会已经被老蝙蝠发现了吧？
或者，换句话说，他的马甲今晚还能保住吗？！
第38章大家都掉马（修）
演员宇宙，哥谭，汉尼拔的咨询室……的废墟。
刚才经历了闪电侠突袭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居然有些尴尬。
汉尼拔在最初突发意外的震惊过后，表情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显然没有跟在场众人分享的意思。
而布鲁斯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已经坍塌了一半的暗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
根据他先前的推测，汉尼拔应该已经把他的上一个病人绑到暗室里准备“开饭”了，但是现在暗室已经塌了，里面的人……
他在脑内频道分享了自己的担忧，于是红头罩立刻卸下腰间挂着的探测仪，对着那堆顽强的废墟扫了一下，然后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暗室里根本没人。】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推理失误的事实。
他很快就从今天上午进入咨询室开始就无比纷乱的线索中，找出了一切的线头。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能够在人类社会隐藏多年的食人魔会如此“不小心”地在前台这边留下这么多线索，是在等他上钩吗？
但是很奇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想换换口味，试试富豪的肉跟普通人的肉有什么不同？
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很奇怪，他凭什么会觉得布鲁斯一个草包富豪能够接得住他故意抛出的这些破绽？
过于高明的陷阱，如果对手太蠢的话是根本踩不中的，而布鲁斯对自己平时的草包甜心形象很有信心——
他倒不是喜欢被大众认定为草包，也不是对还原原版蝙蝠侠的双重身份伪装有什么执着，纯粹是发现装成一个草包是真的很方便。
他可以在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的时候让自己大脑空空，哪怕闹出笑料也没人在意。
一边当蝙蝠侠一边当导演的布鲁斯需要这样的放松时间。
回归正题。总之，这种针对布鲁斯的不同寻常的陷阱，令他感觉到了一阵难得的紧张。
他甚至怀疑，该不会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发现了，因为上述陷阱如果是超级反派针对蝙蝠侠的，那就很合理了。
而此时，汉尼拔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主动抬头看向了布鲁斯，露出了一个极有风度的微笑。
“身为这间咨询室的主人，我可以知道刚才到底……”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红头罩突然下黑手给敲晕了。
“……”看着东区老大干脆利落地将人直接捆了起来，布鲁斯目瞪口呆。
【这种家伙根本不会说实话，等会还要跟我们兜圈子呢，先把他绑着就老实了。】
红头罩在脑内频道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朝布鲁斯走过去，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番互动，然后就甩下一句“这个人我带走了”，直接拎着汉尼拔跑了。
布鲁斯知道他等会儿会去哪儿，也不急。
他先拉着达米安离开了这栋突然变成危房的建筑，还顺便安抚了一番待在一楼被刚才的变故弄得惊魂未定的珍妮特，承诺等会会有人来负担赔偿，然后就立刻开车回到了韦恩宅。
对布鲁斯来说，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都是自然而然的发展。
但是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观众来说，这场5D电影对观众也未免太不友好了，看个电影居然还要临时转移场地——
“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我们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吗？该死！”
【红头罩】骑在机车上，紧紧跟着半透明的幻影车，朝着几乎跟自己并排的蝙蝠车大喊。
【夜翼】对此的反应是直接放下了顶棚，然后冲着【红头罩】喊回去：“我怎么知道？你要是不想跟着可以回去啊！”
他的反应看似只是一般的不耐烦，实则已经心惊肉跳。
这条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闭着眼睛都能开——这不就是通向韦恩宅的方向吗？
那等会该怎么办？难道他和【B】要在【红头罩】面前上演蒙面义警夜潜韦恩宅吗？
而且他对【布鲁斯】可再熟悉不过了，非常确定等会回去之后这个布鲁斯绝对会径直前往蝙蝠洞，那样的话他们不就在【红头罩】面前掉马了吗？
上述种种心路历程，他没有说出来，但【红头罩】自己稍微想一想，就大概猜出来了。
他顿时有些得意，有一种“我没掉马但是对方掉马了并且对方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掉马”的快感。
他吹了声口哨，故意大声道：“那可不行，这个莫名其妙的投影刚才提到了我的名字，我必须得知道他在整什么幺蛾子！”
【夜翼】有些着急，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自己的导师头也不回地说道：“让他跟着。”
于是三道疾驰的车影径直奔向了韦恩宅。
但负责在前面领路的韦恩老爷车却并没有开向停车场，而是打了个转，从专门为蝙蝠车设计的车道里径直驶入了蝙蝠洞。
【夜翼】：？！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蝙蝠侠】，却一如既往地无法从对方苍白的下颚看出任何情绪。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难道【蝙蝠侠】维护了这么多年的马甲就要在【红头罩】面前掉下来了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红头罩】已经骑着他心爱的摩托，径直驶进了蝙蝠洞。
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红头罩】本来以为自己会精神恍惚那么一会儿，产生某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又或者，抛开那些矫情的念头，也许他会被熟悉的场景勾起又一波愤怒。
然而，他的目光还算平静地从内生放在展柜里的染血罗宾服上掠过，比起愤怒，心中更早升起的居然是某种跃跃欲试的期待。
“哇哦。”他故意在老蝙蝠和迪基鸟面前夸张地表示着其实根本不存在的震惊。
“这里不是那个富豪韦恩的宅子吗？为什么下面会有蝙蝠洞？难道，真的跟传闻中说的一样……”
他满意地看到了【夜翼】没被多米诺面具挡住的半张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可惜没能看到老蝙蝠急破防的样子。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包养的小情人？”
他发誓，【夜翼】绝对有那么一瞬间起鸡皮疙瘩了。
就好像不远处一边启动蝙蝠电脑，一边注视着“布鲁斯”两人的【老蝙蝠】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红头罩】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就好像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正面交锋，但是自己已经赢了一局一样。
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那道闪电和现在出现的奇怪投影到底是想干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且，他活着回到哥谭，目前最重要的目的只有三个——
用自己的方式统治哥谭，让小丑死，以及让老蝙蝠承认自己的错误。
于是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蝙蝠侠】身上——可能【夜翼】也顺带沾了一点——唯独没太关注一大一小两个投影。
可谁知就只是稍微没注意，情况好像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蝙蝠侠】和【夜翼】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齐齐变了脸色，大约持续了两秒钟，又恍然惊醒般扭过头，紧盯着他。
【红头罩】被盯得浑身不适，主要是这两人的眼神太吓人，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绝对不该看见的东西，比方说死人从土里爬出来了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象给弄得有些烦躁。
“看我做什么？”
他警惕地握紧了枪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原本被他忘到脑后的那两个投影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投影，并且他的身影还有些熟悉。
“杰森？”
下一秒，【蝙蝠侠】沙哑到可怕的声音幽幽传来，成功让【红头罩】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在另一边交谈的三个人影终于朝这边走了几步，让【红头罩】得以清晰地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的面容——
是他自己。
但又不完全是“红头罩”，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将自己那个可笑的头罩给摘了下来，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眉眼。
尽管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了，但是从他的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杰森·陶德的影子。
【红头罩】：？！
等一下！他的马甲就这样水灵灵地掉了？！
他不是过来看老蝙蝠的戏的吗？结果自己就先一步掉马了？
那个男人——还是喊他杰森吧——正不耐烦地随手薅了一把被闷到有些湿漉漉的额发，然后用【红头罩】以为他再也不会有的亲近口吻对自己的导师和养父说话。
“我已经审讯过了，那家伙果然什么都不肯说……话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慢？我居然比你先到了这么长时间！”
“我今天开的又不是蝙蝠车，当然会慢一些。”
听着布鲁斯随性的声音，【红头罩】发现自己在通风极好的蝙蝠洞里已经有点窒息了。
他开始不讲道理地憎恨这些来源不明的投影，甚至很想发疯般地对着他们打尽所有的子弹。
“啊哈，所以你是承认自己晚上开蝙蝠车到处打人的时候从来不遵守交通规则吗？”杰森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看着布鲁斯的眼神远称不上柔和，但从声音到动作都十分随意，就好像他认为自己在跟足够信任，可以在他面前随性而为的人相处。
“别在达米安面前说这个……”
后面的话，【红头罩】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种明明应该早就已经回不去的温馨相处，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让他变得软弱，变得恐惧。
于是“杰森”在他眼中变得越发面目可憎。
他好像是某种背叛了他的幻影，是骗子，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假的。
【红头罩】动了动唇，无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拔出了木仓，熟练地打开保险，对准了那些半透明的幻影——
“杰森！”
是【蝙蝠侠】难得显得急切的呼唤。
多么可恨啊，居然是他的声音让自己恢复了清明。
【红头罩】握着木仓的手没有丝毫颤抖，但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任何东西都会穿过幻影，他们刚才已经试过了。
他可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只是单纯发泄情绪的事。
但他现在在蝙蝠洞里待得很不自在，很不爽。
即使还戴着头罩，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像是赤裸裸地站在这里了。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索性转头走向自己的机车，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下一秒，原本显现在他面前的三道人影散发出了些许金红色的微光，然后就像电视卡顿一样，变得一卡一卡的。
放在屏幕上是让人着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的画面，但是放在现实中这种类似于5D投影一样的存在，一卡一卡就有点惊悚了。
【红头罩】被突然的变故给惊了一下，动作一顿，没有立刻跨上自己的爱骑。
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蝙蝠侠】猛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红头罩】下意识地肌肉紧绷。他这次回来就已经做好了跟老头子打生打死的准备，这会差点直接进入备战状态。
但是很快，他就震惊地瞪大了面罩之下的眼睛。
【蝙蝠侠】并没有碰到他一根指头，而是挡在了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这三个突然出现异变的幻影。
他直面危险，却把后背留给了自己。
【红头罩】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以前自己作为【罗宾】的时候，他的导师也总是想要挡在他的身前，不愿意让他面对太多的危险。
……尽管最终他还是没有挡住最大的那个危险，让他的【罗宾】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了。
有那么一会儿，被怒火和痛苦灼烧的心好像变软了一瞬，但很快又坚硬起来。
【红头罩】动了动唇，刚想说点什么，比如嘲讽老蝙蝠迟来的无用功，却忽然目光一凝。
原本卡顿的人影再一次恢复了稳定，但是明显发生了变化。
比如那个长得和布鲁斯很像的小崽子不见了，只剩下杰森和布鲁斯围着蝙蝠电脑，一脸凝重。
“很显然，假如这是对某段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投影的话，那么现在切换场景了。”
【夜翼】低沉的声音响起。
【红头罩】回过头，看着自己曾经悄悄羡慕崇拜过的第一代黄金男孩。
他比起五年前显得沉稳了不少，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是五年前还不会有的复杂和……柔和。
“现在出现的布鲁斯和……你跟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接不上，也许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小杰鸟。”
【夜翼】的声音掺上了些许微不可察的恳求。
“为什么不留在这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红头罩】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往机车的方向走。
他往后一靠，靠墙而站，双手环抱，显然就是准备留下来再看看的意思。
【夜翼】松了口气，然后对自己的导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会儿不择手段也要把【杰森】给留下来。
他们又不是傻子，不管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杰森】，又或者【杰森】明明早就已经来了哥谭，为什么一直不跟他们联系……
总之，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现在要是放跑了【红头罩】，以后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清楚了！
而【蝙蝠侠】的心情则更为复杂。他对自己曾经的二儿子还算了解，已经隐约预感到了：化身【红头罩】的他恐怕有着不小的心结。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几年的自我封闭几乎让他失去了语言功能。
于是他只能顺着长子的态度先把【杰森】给留下来，好像先逃避着，事情就会逐渐解决。
在场的三个人心中都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可不会管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上来就给了个大的，成功将他们砸得再一次被打断了酝酿的情绪，惊愕地看向了那两个投影。
“……你强行把莱克特医生给带走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舆论恐怕对你不会很友善。”
布鲁斯严肃地看着杰森，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了明显的担忧。
杰森嗤笑一声，明显没放在心上。
他直接就着蝙蝠电脑开始浏览那一条条惊恐或者谩骂的评论，还时不时发出地狱点评。
“这条攻击力也太差了，到底会不会骂人啊？”
“说我公然扰乱哥谭秩序……啧，这个人是哥谭本地的吗？咱们哥谭原来还有秩序？”
“还有诅咒像我这样的黑老大下地狱的……哈，这人估计不知道，我早就已经下过一次……”
“杰森！”
布鲁斯实在是受不了他在这种时候还开自己的地狱笑话了，厉声打断了他的自嘲。
而站在一旁从杰森讲地狱笑话开始就浑身僵硬的【蝙蝠侠】和【夜翼】则松了口气，深深感谢这个布鲁斯出言制止。
因为他们隔着宇宙都快被杰森的地狱笑话给创飞了。
不过，杰森可不会管平行宇宙的家人们的复杂心情。
他直接点进了某个视频，紧接着，珍妮特那张憔悴崩溃的脸占据了大半张屏幕。
“我真的被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那个戴红头罩的家伙就这样粗鲁地闯进了医生的咨询室，还几乎把二楼炸塌了……”
“还有莱克特医生！哦，可怜的莱克特医生，被那样粗鲁的家伙给抓走了，也不知道受了怎样的折磨，幸好他还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看上去同样憔悴的汉尼拔也很快进入镜头。
他先是绅士地拍了拍珍妮特的肩膀，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才看向镜头，一脸义正言辞。
“像红头罩那样的人居然可以随便闯进一个守法公民的房子，炸房子、非法囚禁公民之后还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哥谭到底是怎么了？准备脱离美国的法律体系了吗？！”
“简直是放屁！炸房子的明明不是我！”
杰森实在受不了这家伙虚伪的话语，把视频给叉掉了。
蝙蝠洞再一次回到了安静之中。
两个投影接下来都没有说话了，而【蝙蝠侠】三人为了防止错过他们的话语，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机械的轰鸣声。
【夜翼】有点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小心翼翼地开口。
“呃，所以，那个小杰鸟因为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还被曝光了，引起公愤了？”
他注意到【红头罩】的视线，连忙找补：“当然，我相信这肯定不是小杰鸟干的。”
他还是不能100%确定红头罩就是他熟悉的那个杰森，但是既然另一边的布鲁斯没有抓他，而是跟他一起和平地待在蝙蝠洞里，就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蝙蝠侠】没有说话，而是来到了被投影覆盖的蝙蝠电脑前，尝试利用手边的仪器记录上面正在滚动的信息。
就在这时，投影却再次卡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意识到画面又要再一次进行切换了。
果然，下一次投影稳定下来的时候，布鲁斯身处的地方明显不再是蝙蝠洞，而是韦恩宅的宴会厅。
这里显然在举办一个宴会，到处人来人往，但是所有人都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唯二清晰的人影只有衣着精致的布鲁斯，以及站在他对面的麻烦制造机，汉尼拔·莱克特。
他们似乎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正在无声地对峙。
布鲁斯脸上依旧挂着哥谭王子的甜蜜笑容，但是眼神却分外冰冷，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他绝不是个草包。
“莱克特先生，你赢了，不是吗？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时候，你凭什么认定一切都会朝着你期望的方向发展？”
两个人都没必要装傻，也都清楚他指的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
红头罩的风评会差成这样，显然是受到了视频和控评的恶意引导，并且这一切绝对跟汉尼拔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但说白了，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布鲁斯发现了汉尼拔的异常，决定在白天行动，并且把红头罩给喊过来帮忙了。
以上的一切，但凡有某一环出了差错。事情都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布鲁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神机妙算到这种地步的人。
如果汉尼拔真的算到了这种环环相扣的地步，他觉得对方其实也没必要当心理医生，可以去当神棍了，搞不好能忽悠得信徒主动献身割肉。
而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布鲁斯想要知道汉尼拔到底对自己的秘密身份到底知道了多少，又为什么会认定红头罩一定会被他叫来帮忙。
……总不至于对方不仅看破自己是蝙蝠侠，还挖出了红头罩是死而复生的二代罗宾吧？
汉尼拔低低地笑出了声，似乎很享受布鲁斯在他面前戒备的样子。
“韦恩先生，您一直戴着一副愚蠢的假面游走在人群之中，不会觉得很累吗？”
布鲁斯眼神微凝。
汉尼拔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迷途的羔羊。
“你简直就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是心理学宝贵的案例。”
“你就像是把自己切割成了白天和黑夜，白天带着虚伪的面具游走，但即使是晚上也绝不会让你袒露真实的自己，而是将自己隐藏在幕后，妄图悄无声息地让一切都按照你的意志改变……”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布鲁斯反倒不那么紧绷了。
就算汉尼拔下一秒就冲着他喊百特曼，他都不会那么震惊了，而是转而开始思考怎么让他闭嘴保守秘密。
然而，汉尼拔还是成功让他震惊了。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草包，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借助正义联盟投资人的身份联络各路超级英雄，甚至还与蝙蝠侠达成了合作！”
布鲁斯：“……啊？”
汉尼拔对自己的推断充满了自信。
“红头罩是蝙蝠系义警，作为双方合作的证明，他被派到了你的身边进行贴身保护——不要反驳，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你的保护者。好几次你被绑架的时候，红头罩都及时救下了你！”
布鲁斯：……有没有一种可能，救下他的是红头罩是因为蝙蝠侠被绑架了，不能出现？
“所以，只要我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你就一定会联系红头罩进行确认……”
对面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某种兴奋，但是布鲁斯却感觉到了难以言喻而且也不该有的困惑。
不是，你都推理到这里了，为什么就是推理不出我是蝙蝠侠啊？！
第39章阴谋浮现（修）
某个被投影被观测还毫不知情的倒霉宇宙。
布鲁斯站在韦恩宅的宴会厅里，看着人来人往，脸上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人群，布鲁斯独自站在无人的角落，松了松领结，长出一口气，只感觉胸中烦闷。
从汉尼拔古怪的算计，再到现在红头罩声名狼狈，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他应接不暇。
尤其是红头罩的事情，最近这两天在网上实在发酵得太快了，把他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推手正在操纵舆论，哪怕韦恩集团公关部已经在他的指示下开始打舆论战，但是目前依旧战况焦灼。
这让布鲁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韦恩的公关可是投入了大量金钱，能把花花公子塑造成布鲁西宝贝的顶级公关！
别说红头罩根本就没做过网上疯传的伤天害理的事了，就算他真做了，在资本的运作下，想要洗白也并不困难——尽管布鲁斯并不会这样做。
不过，正是因为太清楚韦恩公关的实力，他才更不敢想象，红头罩事件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正在跟他打擂台，才能让战况出现几乎一面倒的架势。
红头罩虽然在哥谭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黑老大，但是出了哥谭可就没那么大的名气了，平时看似出手狠辣，但也都是为了守护哥谭，哥谭之外的纷争并不怎么理会。
他想象不出来，会有谁用这样的大手笔去对付他。
除非……
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打算利用红头罩钓更大的鱼。
这也是布鲁斯最不喜欢的猜测，让他有种事情在逐渐脱轨的烦躁。
因为不管怎么想，他这个蝙蝠侠都很有可能是背后之人想钓上来的鱼。
可恶……再这样一直让敌人待在幕后装神弄鬼，搞不好根本不需要他安排内战剧情，正义联盟就能快进到原地解散了！
他正烦着呢，某个最近因为揭露了哥谭猖狂黑恶势力而越发声名大噪的心理医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成功让他更不爽了。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懒得继续虚与委蛇，打算先下手为强，来个“开诚公布”，看看能不能从汉尼拔这里诈出更多的信息。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一个心理医生能有大到足以搞红头罩的能量，就算这个心理医生是食人魔也不可能。
毫无疑问，汉尼拔的背后有人。
而布鲁斯想把这个人的身份给诈出来，谁知没聊两句就聊爆了，自己的马甲差点被掀翻了。
当时，随着汉尼拔一句句的推进，看着那种准备整个大的气势节节攀升，他的心是真的凉了半截，以为汉尼拔和他背后的人都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了——
没想到人家最后给他拉了坨大的。
就，某种程度上汉尼拔也是个神奇人物，能让布鲁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现场翻车，也能让他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主动整个活把路给盘活。
于是布鲁斯在心里默默表示感谢，同时嘴上干巴巴地说：“啊，被你发现了。”
语气平淡，没有一点被发现跟黑暗骑士有py交易的不安，这让汉尼拔不太满意。
不过这时，汉尼拔的手机响了。
他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消息，然后神情微变，果断放弃了继续跟布鲁斯演二人转，选择了告辞。
“抱歉，我有点事情，得先离开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有防窥膜，从自己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过他在对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丁开口：“你最近很忙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在推特上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暂时没有重开心理咨询室的想法。我还以为你最近会比较清闲呢。”
汉尼拔神情不变，微笑点头。
“是啊，最近简直闲到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应该还处于咨询室被砸的惊慌失措中，不该这么快恢复过来，不是吗？”
他离开了。
布鲁斯望着他的背影，看上去陷入了沉思，其实在脑内频道吩咐提姆。
“信息都看到了吗？”
“放心吧。”
正在操作蝙蝠电脑的提姆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只见屏幕一亮，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从汉尼拔的手机里得到的所有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
“让我找找……就是这个了！两分钟前发到他手机上的信息，来源未知，但是定位可难不倒我！”
提姆又陷入了忙碌之中，嘴里嘀咕着芭芭拉怎么没有过来，如果有她在的话，进度至少能快一倍。
已经悄无声息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朝他摇了摇头。
“芭芭拉最近都来不了了。戈登局长警告她这几天最好呆在家里，不要总是跟那群蝙蝠混在一起——这是他的原话。”
哥谭警察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一直都是蝙蝠系义警忠实的伙伴，但他最近显然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昨晚布鲁斯化身黑暗骑士进行夜巡的时候掠过警察局的屋顶，却没有看到每天晚上都亮着的蝙蝠灯。
不过，戈登依旧等在那里，看到老朋友过来之后，眼神十分复杂。
“红头罩的事情……”
“我会解决。”布鲁斯最近已经听到太多人在他面前讨论红头罩了，头都大了，因此在对方说出更多话之前就果断飞走。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后悔昨天没有留在那里。总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信息。
布鲁斯看着那条令汉尼拔脸色微变的消息，目光微沉。
【A·W：在计划成功之前少接近布鲁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毫无疑问，正是这个神秘的家伙在幕后与汉尼拔达成了交易，对红头罩出手，同时也是约束汉尼拔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开业的幕后boss。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绝对也知道汉尼拔其实是个食人魔。但他或她非但没有将其绳之以法，反而与其达成交易来坑害杰森一个大好（？）青年……
这家伙的定位绝对是个反派吧！
“找到了！”
就在这时，提姆激动地低呼，随后又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兴奋，略有些得意地朝布鲁斯扬了扬下巴。
布鲁斯轻咳一声，先是夸他做的不错，然后才看向了蝙蝠电脑上已经解析出的通讯地址，目光一凝。
那个地址他认得，分明就属于政府要员的办公地点。
也就是说，对杰森，以及对杰森之后的他出手的人是……
正义联盟的紧急通讯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立刻接入频道，听见里面乱七八糟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
他果断将通讯器拿得离自己远了些，然后喊了一声“超人”。
终于，杂七杂八的声音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只属于克拉克的焦急的声音。
“B！你快看网上！联盟出事了！”
“——所以，联盟到底出什么事了？”
主世界。
【夜翼】在蝙蝠洞里走来走去，整个人都有点急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电影，看到一半却被强行掐掉了，并且还刚好掐在了即将抵达高潮的关键点。
他现在就成功被吊足了胃口，忍不住浮想联翩：正义联盟能出什么事？是幕后之人再度出手了吗？那家伙针对的目标其实并不是红头罩，而是整个正义联盟吗？
但问题是，红头罩跟正义联盟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吧？！唯一沾边的可能就是蝙蝠侠……呃，所以他们现在是默认红头罩果然就是杰森了吗？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着他的脑子，可偏偏投影已经暂时结束了，并且这一次没有再变成新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观测投影的【蝙蝠侠】忽然开口。
“去瞭望塔。”
【夜翼】和【红头罩】都诧异地望向了他，两个人连偏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让【蝙蝠侠】嘴角微抿，好像想起了某些旧日的时光。
他努力压抑住不该泛滥的情绪，冷静地进行解释。
“我检测到了类似于平行宇宙的数据，姑且先将这些画面的来源认定为平行宇宙。
“而根据目前的观测，这些投影出现的位置都是平行宇宙之间相同的地点。刚才布鲁斯……”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总觉得提起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总有点怪怪的。
“布鲁斯接到了来自瞭望塔的通讯，说正联出事了。而据我所知，每次发生跟联盟相关的大事，联盟的核心成员都会前往嘹望塔开会。”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那些投影应该已经转移到瞭望塔了！”
【夜翼】恍然大悟，然后立刻兴奋起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去吧！天呐，真没想到我第二次上瞭望塔居然是今天！”
正义联盟是在【杰森】去世的第二年成立的，那段时间【蝙蝠侠】刚好处于过保护状态，拒绝让自己的孩子们继续掺和危险的事情。
而且其他蝙蝠系义警毕竟不是正义联盟的成员，没事也不好随便上瞭望塔。
因此【夜翼】之前才只上过一次瞭望塔。
不过兴奋过后，【夜翼】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红头罩】。
对方的回应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早在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哥谭的时候，【红头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成为曾经仰望的超级英雄的一员了。
而且，他对上瞭望塔也没有什么执念。
真的。
但是【蝙蝠侠】却主动叫住了他。
“等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
【红头罩】猝然瞪大了眼睛。
而【蝙蝠侠】还在继续输出：“还是说，你不敢去？”
这是拙劣的激将法，【红头罩】明知道却还是冷笑一声，果断入套。
“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夜翼】左看看右看看，只感觉暗流涌动，偏偏夹在老父亲和弟弟中间也不好偏帮谁，只能默默抱紧了自己。
而另一边，瞭望塔。
按照蝙蝠排班表，今天负责值班的成员是【闪电侠】和【超人】——不过【绿灯侠】一如既往地跟超人换班了，理由是在宇宙里飞了三个月，好久没跟小熊一起打游戏了。
正联主席向来愿意在小事上纵容自己的同伴，不仅答应了，而且还自愿留下来“加班”，陪他们一起玩。
“对了，【超人】，你今天晚上留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我记得每天晚上好像都是你和【蝙蝠侠】的夜宵时间吧？”
【闪电侠】一边猛按手柄躲避攻击，一边好奇道。
【绿灯侠】操纵小人帮闪电小人扛伤，然后还抽空抢答：“估计是吵架了吧。我就知道，就算是【超人】也受不了老蝙蝠的怪脾气——
“他刚才还莫名其妙打电话给小熊，问他有没有去哥谭呢。真是奇怪，谁会好端端去那里？”
【超人】想起了自从【二代罗宾】牺牲后，他的老搭档变得越来越偏执，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余光却忽然撇到了好几道模糊的影子。
“绿箭？荣恩？女侠？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站起身，刚要迎接同伴，却忽然僵住了。
那群模糊的影子中，不仅有不在瞭望塔的同伴，还有就在他身边打游戏的绿灯和闪电。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原本处于关闭状态的投影仪居然自动打开了。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超人】耳中是如此的清晰。
他的额头上滴落了一滴冷汗。
而等到他发现那些模糊的影子真的只是影子，那一个个“同伴”都拖着半透明的身躯之后，某种恐怖的氛围到达了巅峰——
救命！瞭望塔好像闹鬼了！
第40章超英黑料（修）
【超人】一开始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更要命的是，跟他在一起的队友是【绿灯侠】和【闪电侠】。
两人刚好在打双人伪人游戏，在【超人】的提醒下一回头，还以为伪人入侵现实了，吓得啪地一声抱成一团。
【超人】：“……”
就是说，看到队友这么害怕，好像突然自己就没那么害怕了，有一种“如果我这个主席不支愣起来其他人该怎么办啊”的责任感。
而等他差不多冷静下来，一步步摸索这些“鬼影”的规律发现，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投影并不能够干涉现实中的事之后。他就稍微放松了点。
至于刚才启动的会议室投影仪……其实并不是他们的投影仪，而是某种叠加在实体上的投影。
换句话说，投影出来的投影仪正在播放投影。
还有点绕。
很快，【蝙蝠侠】通过正联的频道联系了他，简单说明了刚才哥谭发生的事情以及平行宇宙投影论。
明白这些东西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之后，【超人】便表现得更放松了，跟另外两名成员一起排排坐，将这场意外当成了免费的5D电影。
“话说，平行世界的我们跑来瞭望塔是为了什么事啊？”
【闪电侠】好奇地看着平行宇宙的布鲁斯一脸严肃地打开了投影仪，因为知道跟自己宇宙无关，没有平时开会时那样略带紧张的严肃心态，有点像是围观看热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化为一道红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又出现了，手上已经抱了两个超大的爆米花桶。
“反正我猜他们肯定不是为了在太空看电影——虽然我觉得这个投影仪要是拿来看电影一定很有意思。”
【绿灯侠】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其中一桶爆米花，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开始吭哧吭哧。
超人看着两个队友，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坐满了会议桌的异世界同僚，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道德感极强的【超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侵犯他人的隐私，尤其是这一次还直接侵犯到异世界同位体身上了。
但他也不能放任来源不明的投影就这样占领瞭望塔，只好……
欸？
他眨了眨眼睛，震惊地看着投影幕布上开始播放的画面，发现视频的主人公好像是……自己？
他的脸差点爆红。这群同位体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啊？为什么要在会议室里放自己的视频？真的好怪啊！
就好像梦回他第一次在油管上看到自己的高燃cut，真的会有一种很奇妙的羞耻感……
但是很快，随着视频的播放。他原本薄红的脸渐渐白了回去，甚至皱起了眉。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了。
另一个宇宙。
克拉克跟布鲁斯以及其他同事一起再一次观看这个视频，因为已经知晓了内容，脸上简直生动体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的绝望。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视频的主角虽然是克拉克，但主题显然不是“超人高燃混剪”，而是“扒一扒那个外星人到底打塌了多少楼”。
该视频用精妙的剪辑技术，恰到好处地将克拉克参与的每一场战斗中造成的战损都剪辑到了一起。
它尤其喜欢挑选那种克拉克一摔刚好就砸塌了一栋楼的震撼画面，充分向所有人展示了氪星人的超绝破坏力，并且还极为心机地将恐怖的战损和底下民众的尖叫剪辑到了一起，造成了神明与凡人的强烈反差。
视频的末尾没有继续播放那些震撼的战损画面，而是聚焦到了“超人”本身身上。
只见刚结束一场恶斗，造就了满地废墟的氪星神明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微微侧头，投来冷漠中又带着一丝警告的一瞥——
此时的克拉克完全没有了平时救人救猫的温暖笑容，脸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
即使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始终化不开眉宇间的坚冰，反而将他衬托得更像目下无尘的神明，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胆敢窥视神明的蝼蚁！
正在拍摄视频的人似乎因为这样可怕的视线而颤抖了起来，让外面的观众也跟着开始揪心，仿佛已经带入了这个可怜的摄影师的第一视角，不小心冒犯神明的凡人即将迎来神罚——
伴随着画面一阵抖动，屏幕终于黑屏了，但是视频却没有结束，在黑色的墓顶上缓缓浮现了一行行血色的大字。
【掌握着无穷伟力的神明的保护……我们真的消受得起吗？】
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且带有明显挑拨意味的话语，视频才彻底结束了。
而会议室却依旧处于寂静之中。
所有成员都陷入了某种难以置信的震撼，一边回味着视频中那个表现得像个破坏力极强的魔王的超人，又一边看了看自家这只克拉克。
有一说一，总感觉很难相信这两种生物居然是同一个人呢。
而克拉克本人更是心如死灰，就差哇地一嗓子哭出来了。
哦，不对，他本人已经在脑内频道向自己的布鲁斯不断呜咽嚎叫了，像一只崩溃的大修勾正在疯狂挠门。
【这是恶意剪辑，绝对是恶意剪辑！搞针对是吧？氪星人的命也是命啊！真是太过分了！】
布鲁斯冷静安抚。
【被搞的不止你一个，幕后黑手显然平等对待外星人和人类。正联所有在外活跃的成员基本上都被做了类似的战损剪辑，你往下滑一下，就能看到战损仅次于你的绿灯侠cut了。】
【……】
这是重点吗？！
【你就说视频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吧？】
【……虽然但是，我当时只是想警告一下偷拍的人啊，我怎么知道会被剪成这样！而且这些视频只留下了所有战损的片段，根本就完全没有提到我们做的贡献！】
什么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但现在的问题是……】
“现在我们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是，这些视频全都是真的。”
戴安娜身为亚马逊战士，最看不惯这种背地里下阴招的手段，立刻皱着眉高声反驳。
“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蔑！我们已经在尽力控制战损了，但有的时候根本就……”
“但是在民众看来，这些视频全都是真的，没有p的痕迹。”布鲁斯看上去依旧很冷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克拉克在他的脑子里呜咽的时候，他有多想上前去抱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安慰与支持。
他感到很失落，也很费解。
克拉克明明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是真的很喜欢扮演超人这个角色，也是真的在努力给民众带去希望。
他也给自己带来了希望。每当布鲁斯不得不穿上那身蝙蝠装到处打击罪犯的时候，他都会知道，克拉克就在云层之上看着自己，又或者在千里之外听着自己的声音。
然后，心中那种不得不在陌生世界奋斗的孤独感就会消散一些。
他相信，那些赞美明日之子的民众肯定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只要看到天空上飘过的红披风，心中就会充盈着希望。
他不明白，卢瑟也好，过去和现在试图伤害克拉克的那些反派也好，为什么会有人讨厌希望呢？
他努力按捺住替克拉克打抱不平的冲动，继续回归正题。
“这些影像确确实实是从我们的战斗中收集到的，只不过全都只留下了对我们不利的那一部分。”
闻言，其他的联盟成员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最新加入的绿箭侠奥利弗犹犹豫豫地开口。
“呃，好吧，我承认我们联盟似乎公关能力比较差……”
他差点没能说下去，因为刚才还陷入了愤怒和沮丧的克拉克这会正瞪着他——
开什么玩笑？正义联盟目前为止的大部分内务——包括公关——全都是由布鲁斯和韦恩集团负责的。奥利弗的意思不就是在喷布鲁斯能力差吗？这绝对不能忍！
奥利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连忙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以及他本来打算推荐的奎恩集团公关部。
不过他沉默了，勇敢的哈尔·乔丹站起来了。
“我是说，要不我们下次行动的时候都搞个专门的录像吧？如果这样做的话，要是出现这种事，我们就可以放出《正义联盟在行动：导演剪辑版》了[注]。”
在场除了布鲁斯之外所有懂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巴里更是忍无可忍，直接在脑内频道敲他。
【天才，你不秀一下就不开心是吧？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的行动录像全都直接制成动画片投放到电视台呢？】
布鲁斯听不懂什么动画片，不过他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
【？！】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说的“也不是不行”指的是哪方面，还以为导演受了刺激，真的打算带领正义联盟一起进军影视界了。
然而事实是，布鲁斯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前网上热度较高的正义联盟负面信息全都浏览了一遍，然后心里就有了底。
【我现在不能以“蝙蝠侠”的身份直接在正联会议上说出来，但是相信我，这个计划的雏形我应该在入侵政府系统的时候看到过。】
其他人直接被他这一下干沉默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关注点该放在布鲁斯入侵政府系统上，还是放在愚蠢的阿美莉卡政府果然对超级英雄不怀好意上。
而且……
【那你刚才为什么也跟我们一起慌？】
奥利弗实在是受不了种谜语人的氛围了，直接在频道里问了出来。
布鲁斯理直气壮。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打算怎么对我们下手啊，入侵系统的时候，我就匆匆扫了一眼，再多待一秒就要被政府系统发现了。
而且，那时这个超英抹黑计划还只是一个草图呢，我只知道负责人是阿曼达·沃勒，以及她打算给超英弄点黑料送上热门，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不过，如果只针对这些黑料和网上的舆论的话，他其实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就像刚才哈尔说的那样。】布鲁斯在心中微微挑眉，隐约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胜券在握的气场。
【等到剧本临近尾声的时候，我们这边假装采用了大量外星科技，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在网上放个《正义联盟在行动：导演剪辑版》，就能挽回大众声誉了。】
而失去了群众基础，无法继续以舆论向他们施压，不管政府到底想对他们做什么，最后也只能以失败为告终。
【真是吓死我了，原来有办法解决啊，那太好了！】
巴里藏不住心事，立刻在脑内频道高兴起来了，但却注意到克拉克的表情依旧很凝重，并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脑内频道发出高兴的言论。
原因很简单，克拉克实在是太了解布鲁斯了，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句“等剧本临近尾声”。
【那个，布鲁斯，我想确认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又有新剧本了？】
说到这里，克拉克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超级大脑发出不妙的预警。
果然，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导演冷酷的命令。
【这是个好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当然要顺势上演“内战”剧本了。
而且，搞不好我们能够趁机一劳永逸，看看政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彻底解决。】
当然，什么解决政府问题都是次要矛盾，身为世界意识聘请的演员，他们现在的主要矛盾还是——
天凉了，该内战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