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心里闷，有些话不吐不快，”

“说吧，”

“杨队长，这次飞机失事，作为机长，我难辞其咎，如今，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怕支持不住，所以和你叨叨心里话。”

微光照耀下，窦文脸上阴晴不定，显得心事重重。

飞机落到北极绝境，给他的压力空前巨大，无论结局如何，都将成为他飞行生涯的败笔。

杨见理解他的心情。

安慰道：“不，窦机长，不能这么说。坠机的责任不能全怪罪于你，是我们遇上百年不遇的恶劣气候，大家都理解，你没必要太过自责，”

“压力太大，会把自己压垮的。”

“我们两个人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考虑的不是谁的责任问题，而是怎样想办法活下去，把大家带出去，你看他们，”

“大部分是有家室的人，如果回不去，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孩子失去父母，兄弟失去姐妹，长辈没了儿女…他们后半生将活在痛苦之中，所以你、我责任重大，必须放下包袱，”

“别想那么多，将来出去之后如果要你承担责任，大家都会和你在一起。”

杨见话让窦文感动万分，飞机遭遇极端天气，杨见和两个副手最清楚，他能理解其中的苦衷，对于自己是莫大的解脱。

他不善言辞，只是一叠声的表达感谢。

“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想起白天的事，杨见说：“飞机搜寻到这里，说明营救行动正在积极开展，我们生存的希望就在眼前。”

窦文说：“明天天亮之后，加派人手轮流值班，只要有人听见飞机声音，立刻点燃衣物，不要再错过去。”

“对，”杨见想了想，“为增加可燃度，加大烟雾，让飞行员更容易看到，咱们不妨放些航空机油，”

窦文一拍大腿：“对！天亮以后马上布置。”

正事说完，又聊一些家常。窦文五年前结婚，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妻子也在航空公司工作，失踪一个星期，不知急成什么样子。

“回去之后就写辞职信，再也不做飞行员了，危险系数太大。”回忆起坠机经过，窦文心有余悸。

杨见微笑着说：“人活于世，生命无时无刻充满不确定因素，任何工作都一样，”

他语音平和，娓娓道来，像一位多年深交的挚友。

几日相处，窦文对杨见极有好感，知道他的身份深不可测，有心结交。

谈起自己驾驶飞机的经历，如数家珍。

窗外极光在夜空闪烁，妖魅无比。

远方海洋传来雄浑酣长的叫声，那是体型庞大的座头鲸和虎鲸在觅食，

两人一直说到凌晨两点，困倦的不行，才睡去。

吃过早饭后，拧开发动机螺丝盖放些机油，淋在备用的可燃物上，静候昨天的飞机再次光临。

30个人翘首以望，屏住呼吸，眼巴巴的抬头等了两个小时，天空却没有任何动静。

苗薇揉着酸麻的脖颈，沮丧的说：“大概昨天没找到，今天不来了。”

众人一片唉声叹气。

临近12点，杨见挥手，“别灰心，先吃点东西再说，”

系着围裙，化身厨师的李苦瓜与两个保安割下一大块熊肉，清洗干净，在飞机厨房烹煮。

地处寒带，熊肉的热量极高，大家不敢多吃，每顿一小块即可。

食物做好，端到机舱里，大家分班轮流吃饭。

大快吃肉，大口喝汤，有滋有味。

天空传来声音。

外面值班的两个人大喊，“飞机来了，快点火，快，”

众人放下手中饭碗，一窝蜂的向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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