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滥用私权,不仅公然对家仆们动手,更是无缘无故扣除她们月银。你可知大齐律法之中,明文规定…”
“任何雇主不得随意克扣家仆月银。此条律法,孙女当然知晓。”老太君话没说完,卿云便柔声打断。
话音一落,老太君更加的气愤,盯着她的小脸继续怒声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奶奶误会了。”微笑地看向老太君,仍旧是那张风轻云淡的表情,正当老太君以为她并非有意闹事时,却听她淡然说道:“大齐律法之中,同样明文规定,任何家仆若故意违反雇主家中家法,可酌情扣除月银,扣除月银不得超过三月。若行径恶劣,可杖责、可鞭打、可严惩,不得取人性命。若家仆违反大齐律法,一律交由府衙处置。”
府中上下何人不知,自从夫人去世后,大小姐终日沉迷吃喝玩乐而不喜读书,不说四书五经,只怕简单的三字经都未必能背诵,何况是大齐律法?
听见谢卿云一字不错将律法规条说出,场上众人纷纷愕然,即便是门外的秋实也听得一脸震惊。
谢碧同白氏悄然相视,再疑惑地看着卿云。
老太君被眉心微皱,想了想,正当要开口时,卿云继续道。
“昨日朱红胆敢在厨院羞辱珍珠同秋实二人,其余人为虎作伥,此乃违反府中家规。其次,以朱红为首,身为府中家仆竟敢对嫡出大小姐出言不逊,同是严重违反家规。孙女并无重责众人,其余人不过扣除半月月银,朱红不过扣除两月月银。此事即便传到外头去,也只会说我们丞相府仁慈,不会刻薄府中家仆。”
不知为何,听着卿云的这番话,老太君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奶奶说孙女这是在滥用私权,可我并不觉得如此,相反,若府中家仆敢对嫡出大小姐出言不逊却又不必遭受惩罚…此事若传到外头去,丞相府面目何在?”
最后这番话,让老太君微微一顿,原本要怪责卿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见老太君眉心微展,卿云心中暗笑一声。
老太君在乎的不是她对府中下人动手,而是丞相府的荣誉,而她说的话恰到好处,老太君听后并不会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身旁二人见老太君轻叹一声,一副不再追究的气势,让母女二人同时眉心微皱。
“话虽如此没错…”沉思片刻,白氏终于出声,抬眸瞧了卿云一眼,忽而又像惊弓之鸟一样垂下头来,“朱红所言,分明是珍珠有意为难在先。”
白氏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得予人一种错觉,她很担心自己的话会惹怒卿云,却又不能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污蔑。
如此娇弱可怜的模样,别说谢叶荣会被沦陷,就连老太君见到之后也略显心疼。
闻声,老太君抬眸看向卿云,“朱红乃淑贵妃赠予你白姨娘的丫鬟,在宫中做事已有些年头,处人待事定是层次分明、一丝不紊。她无缘无故,又岂会羞辱你的丫鬟?更可能对你出言不逊啊。”
“可不是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姐,虽说朱红是姨母送来的丫鬟,妹妹也绝无偏袒之意。只是,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厨院众人都见到是珍珠故意打翻了母亲的燕菜,朱红只是随意谴责几句,谁知珍珠竟恼羞成怒辱骂母亲同我。”
说罢,谢碧故作忧虑地一声叹息,“我知道,珍珠定是因为四妹的事情才会这么生气,可,母亲又不是故意让事情变成这样,珍珠要怨,也该怨自己的主子不争气。而不是怨天尤人。若不是珍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朱红又岂会动手?大姐,珍珠不分青红皂白,你不该同她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