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没关门,水乔幽听到他的惊叫声,提气上树将他提溜下来了。
劫后余生,甜瓜对水乔幽的敬佩又上升一个层次。
后怕过后,他的脑子也渐渐恢复过来,连忙请她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疑惑道:“老大,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会趁着这个机会,去安。”
水乔幽望向他。
甜瓜话语收住,连忙表明,“袁府的人说的。”
水乔幽没计较他的猜想,问道:“他们可有说要几日才能修好?”
“至少半个月。”
水乔幽听着抬眸又看了他一眼。
甜瓜嘴快,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老大,你那房子实在太破了。”
他还想再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失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过了一息,他见水乔幽没有在意,机灵地换了个说法,“其实也不是房子太破,而是袁府那个人做事太磨叽了,他恨不得将你那宅子拆了重修。”
甜瓜听她问自己修缮完多久,很快明白袁府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跟她讲这两日的情况,他立即给她详细讲述了一遍。
水乔幽没有嫌他啰嗦,耐心听他讲完,才道:“这些日子,我确实不会常回来,我那宅子的事,你多上心,替我照看一点。”
甜瓜觉得这都不是事,“老大,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你放心,不管是房子还是马,我都会替你照看好的。”
水乔幽听他提起马,不免想到刚才那闲马吐她口水的事情,迟疑须臾,送马的事她暂时还是没再说了。
“我那些邻居住的地方,既然房主未做要求,就让他们不要去打扰了。”
“好的。”
甜瓜点头,应下之后,他想起她那一屋子邻居,就又觉得瘆得慌,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向水乔幽建议道:“老大,你要不要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让那房主将他的那些祖宗、你的那些邻居迁出去?不然,你们这前后院住着,你不觉得瘆得慌?”
他每次经过那儿,只觉四周阴风阵阵,好多双眼睛在看他。他还是个大男人,幸好还有马陪他,不然他都不敢去她那儿了。
水乔幽不信这些,作为后来者,没有想让主人腾房的想法,“不必。”
甜瓜实在不理解她这愿意与牌位比邻而居的心态。与此同时,也对她的胆大着实钦佩得很。
“哦。”
水乔幽最近忙,苟八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小生意,白日里也没闲着,两人已有几日没有见过。
水乔幽也不再说这件事,向他问起了苟八这几日的情况。
甜瓜一听她提苟八,就有话说了,注意力也从她那些邻居的事上转移。
如今天气回暖,不管是前往西山观烧香求神,还是踏青郊游的人都越来越多,苟八那小生意做顺手了,也是越来越好,好到他现在已经乐不思蜀了。现在若是让他回淮南去,他铁定是不会愿意的。
然而,水乔幽交代的正事,这么多日,他那依旧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甜瓜觉得最可气的是他每日里回城,还会将他赚的银子拿到他面前炫耀一番。
甜瓜此时想起还是很气,咨询水乔幽,“老大,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营生?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一直靠你养我。”
“……”水乔幽知他说话一向大大咧咧,也没去纠正了,他这想法,她倒是也觉得可以,“你若想做事,也可以。”
“那你觉得我适合做哪种差事?”
“你可有精通的技艺?”
甜瓜认真想了一圈,“打劫。”
水乔幽刚接过他递过来的熟水,手上动作一顿。
甜瓜还一本正经惋惜,“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这事也干不了。”
水乔幽耐心引导他,“除了这个,你可还会其它的?”
甜瓜又想了一圈,现在山里不少兄弟都改行学走镖了。
可是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的。对于自己那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功夫,他也有自知之明。
“没了。”
水乔幽放下茶杯,“……此事不急,不如你先去学项手艺。”
“……哦。”
水乔幽从甜瓜那里出来,估算着时辰,没再回去,直接往都水台的方向走。
快要走到前面那条街时,前面巷子口的阴影里多了一个人影。
水乔幽还没看得更清,他先喊了她。
“阿乔。”
水乔幽停下脚步,没有想到刚刚被她劝退的人这么快又会出现在这里等她。
楚默离隔着黑暗看着她,见她不走了,自己走向她。
水乔幽也望着他,该说的她刚才也已说尽,没再言语。
楚默离在她面前停步,感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刚才,你的话说完了,可你却还没听我说。”
水乔幽听着他平缓的语气,他特意追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行,公子请说,我听着。”
楚默离直视她,话语清晰地告诉她,“阿乔,我从未改变过我自己。”
水乔幽也透过黑夜回望着他。
“另外,有件事,我不知你的想法。但是我想,我必须与你说明。”
水乔幽表示,她也听着。
楚默离正色与她道:“我第一次带你前往淮北,如你所想,我想通过你找到那些大邺遗民的后人,验证传言之中的傅家之人是否还是复辟之心不死。”
水乔幽安静地听他说着,眉目不动。
“这走一路,我也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可是,偏偏你又遇到了唐复。我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我也知,我先前的猜测没有错,你的出现很有可能引来我要找的人。你解说不了的过去,突出的能力,让我相信你的同时,又无法完全信任你。”
他说的是事实,对于事实,水乔幽不做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