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见到薛夷渊她还是高兴的,自己劫后余生,当然想见一见亲近之人。
故而,她强撑起身子来,对着外面唤:“有劳,放薛统领进来罢。”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即便是尽力将声音放出来,仍旧有些底气不足,甚至这句大声的话说完,还需得大口喘几口气稍微缓上一缓。
薛夷渊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算差,正好将苏容妘的声音听了个全,当即忍不了。
“听见没?她分明是醒了,还在叫我进去呢!你们府上的大夫怎么说的你们都忘记了?不要让她心急郁结,如今她连相见的人都见不到,难道你们巴不得让她心急郁结?”
随侍似还是在犹豫,但门外已经响起了推搡声,下一瞬门便被一脚踹开。
苏容妘眨眨眼,确实有些被面前生猛的场面给吓到,眼看着薛夷渊身上戾气十足,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他视线在屋中先扫视一圈,最后才落在苏容妘身上,赶紧几步到她身边蹲在榻旁看她:“妘娘,你可算是醒了,可是将我给担心坏了,方才我过来时看见裴涿邂从你这里离开,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罢?”
苏容妘轻轻摇头:“我还在病中,他还真做不了什么,不过他脸色难看,大抵是因我想要离开罢。”
薛夷渊并不对这个结果意外,毕竟他一直都是知道妘娘是想走了,只是意外于裴涿邂那似失了魂魄染上戾气的模样。
“那他定是不愿意的罢?”
“确实,不过从前我同他说此事时,他也是不愿意的,但如今不同了。”
苏容妘神色复杂,眼里似有怅然,但更多的是解脱:“孩子没了,再没了什么顾虑,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一定要想办法走。”
她试过在他身边假意逢迎,想要让他放松戒备,放松对她的看管,她也试过同他争吵,想要将他羞辱得彻底厌弃了自己,可无论是哪种都不管用。
但这次不一样,她舍命将他背了回来,又失了孩子,既占了他的心,又是身子最脆弱的时候,同情也好、愧疚也罢,裴涿邂定不会向之前那般,动不动用亲密之举来逼她短暂让步,也无法再将她关到屋中,门窗紧闭等着她转变心思。
薛夷渊不懂他们之间这微妙的情愫,但无论妘娘有何种打算,他都会同她站到一处。
“好,能离开当然好,这裴家算是什么好地方,就是给我银两我都不愿意去!”
房门未关,这些话外面守的人自然是听了个全。
这些苏容妘不怕他们听,更不怕他们去告诉裴涿邂,只是她还要问的事,还是不要被裴涿邂知晓的好。
她给薛夷渊使了个颜色,他当即会意,起身便往门口走,准备将门关上。
随侍见状哪里肯,赶紧抬手阻挠:“薛统领,能让您同夫人说上一句话,这已经是不应该,这关门怎么能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
薛夷渊不耐烦地将他的话打断:“就是传出去了又如何?这地方哪里有那么多隔墙有耳,也就你们几个裴府的耳报神,今天这门我还就要关了,谁不服,先打得硬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