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未曾发现,什么时候连这种假象都能让他珍视。
即便是再不愿,他也终究要离开,他又是趁着妘娘不备,将人一把搂在怀中,又趁着她反应过来之际撤回身,顺势从床榻旁站了起来。
苏容妘顿觉萦绕在自己周身的暖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处湿冷的凉。
她看着裴涿邂走出屋子,门一开一合,他站在外面,浅淡的影子应在门上,紧跟着便是他肃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都是怎么办的事,真当屋中那位是什么山野村妇,可随意处之?去那些好炭来,莫要怠慢。”
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即刻动身,他的声音便是在这时透出杀意:“你们府台尚要听我的令,不成想你们倒是是主意更正。”
紧接着外面安静一瞬,苏容妘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刚想仔细去听,外面便传来跪地求饶声:“裴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去办,绝不会亏待了屋中那位贵人。”
说话人声音颤颤巍巍,分明是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虽则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苏容妘并不意外,裴涿邂本就身居高位,更是有他自己的手段,即便此处是在人家的地界,也照样能指使得去人家的人,且叫人不敢反抗。
他的震慑很有效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送了厚的棉被与炭火,昨夜对她拉扯不敬的婆子此刻满头冷汗地站在她面前:“姨娘,奴婢给您备了热水,您身上有伤口可不能耽搁,奴婢服侍您梳洗,赶紧给您擦药罢。”
苏容妘不想跟他们走的太近,下意识想要拒绝,只是那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好像生怕她不答应。
似乎她不答应的后果对他们来说,要更惨些。
她只好点了头,随着婆子一同去了偏房,沐浴更衣,胳膊上的伤痕便也露了出来。
小臂上的红痕是婆子扯出来的,约莫也不会留太久,但大臂上被兵卫拉扯的,却是已经泛了青。
她暗自嗤笑,看来她昨夜的反抗还是激怒了那人的,否则怎会心怀怨恨,下这么重的手。
接下来几日倒是过的很安生,有人按时给她送吃送喝,无人敢怠慢她,抓她来的那人当时口口声声说要与她喝茶闲谈,可实际上一直未曾露面。
裴涿邂与她承诺七日,实际上在第四日他便已经出现,这次不再孤身一人,也不会被人在门口给拦上一道。
她的房门因他的到来而敞开,苏容妘看见裴涿邂背光立在门前,而他身侧一边站着叶听,另一边不远处立着个身穿官服,腰背挺不直的男人。
苏容妘站起身来,还未等开口,便见裴涿邂走到她面前,十分郑重地对他躬身一礼:“问姨娘安,下官奉世子命,皆您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