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淑华这脑子转的贼快,不过是重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的功夫就想到了许多,抬起头时已经问出了关键:“柳老夫人知晓此事?你要我替你瞒着你阿婆?要去多久?”
有时候江上弦也不得不承认,崔氏这祖传的脑子是真的好使。
“是,至少月余。”江上弦有些苦恼。
不好瞒呐,若是只出去三五天,大不了就说回娘家了,赵玥也不是那种非要儿媳妇天天立在跟前伺候的,反正崔辩叙不在,回就回呗。
可谁家儿媳妇跑出去一个多月,婆婆不问问的?
找借口这种事对于崔淑华这样的大家女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然,她想都没想便道:“近来我时常梦到你祖母,想来是祖宗们都晓得了沂儿如今成家,颇为感念的缘故,正好你随我一同去城外的法镜寺斋戒月余,以慰先祖罢。”
法镜寺乃是长安城外的一座尼众寺庙,同长安城内香火鼎盛,信众往来不断的伽蓝不同,那儿只有女眷会去,且因在城外的缘故,寺内香客并不多,只有女眷们需得礼佛小住之时才会过去。
赵玥是个无肉不欢的,又和已经过世的婆婆关系不好,想来是不会愿意去跟着一道去的。
江上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还是有稍缺稳妥:“月余的时日,若是阿娘哪日来了兴致,打马扬鞭过去瞧咱们....”
那不就穿帮了?
“无妨。”
崔淑华脸上的笑意收敛,语气淡漠:“你年纪小不懂,柳老夫人年事已高,每年这倒春寒啊最是难防,我朝重孝,你阿娘身为女儿自当侍奉左右,片刻不离,一会儿我便亲自过去瞧瞧。”
上了年纪的人,换季的时候生一两个月病很合理呀,她们这种有钱人,生普通的病也要当成重疾来处理。
以她的聪慧虽然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需得年奴这般小娇娘千里迢迢跑去岭南道,可也不难猜出这事儿必是同柳曼蔷有干系。
崔淑华不管对错先护犊子的事儿是摆在明面上的,这事儿甭管内里如何,她都算在柳曼蔷头上。
她倒要亲眼去看看,到底什么事要她家年奴这样一个弱女子跑去岭南道!
感受到来自姑母的不满,江上弦也不敢吱声,默默替柳家外祖母和阿娘点了根蜡,抬头就是保命绝技:“还是姑母想的周到,只是要劳烦姑母在那法镜寺里头吃上月余的斋饭....”
崔淑华嗤笑着道:“此次分家,我正好分到一座庄子,离那法镜寺不远。”
她又不傻,一直待在寺庙里作甚?
自然是待在庄子上自己悠闲度日,她若是喜欢吃斋饭,当初那早死的废物去地府报到的时候就该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在家里待着干什么?
江上弦立刻扬起小脸用无比真诚的表情连夸三个成语:“姑母英明睿智、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少来溜须拍马这套。”
崔淑华横了她一眼:“此去岭南,你须得多加小心谨慎、处处仔细万不可出什么差错,记着,这世上再没有比你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到时候让英姿和润真你都带去,路上也好有人侍奉。”
光带着护卫出门,终究是于理不合。
江上弦也想到了这点,她有些为难:“此事十万火急,润真不会骑马,只怕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