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

只不过是取出部分真相，用来掩饰其他内容的实话。

“明白了。”

玛利亚小姐眨动眼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再次鞠躬向夜糸致谢道：

“感谢夜糸小姐对末花姐姐的关心，只不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请你不要插手。”

“就这样将她扔在酒馆不管吗？”

“请不用担心，那家酒馆内有在下聘请的监视者，她会在保证末花姐姐安全的情况下，防止任何人接近她。”

她平淡地说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真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么，第二个问题。”

“等等..”

这次，轮到夜糸打断了她。

“夜糸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玛利亚歪了歪脑袋，眨动眼眸，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夜糸可不想单方面接受审问，有许多憋在心中的问题，也想要弄清楚。

“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玛利亚垂目低头，同意了夜糸的请求，说道：

“只有在下向夜糸小姐提问，确实没有办法做到互相理解，为了今后能够友好相处，请让我们互相回答对方的三个问题吧。”

“可以。”

夜糸同意这个公平的提案。

“那么，现在轮到夜糸小姐发问了，在下会如实回答任何问题。”

玛利亚恭敬站好，水珠顺着发梢落下，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我想知道....”

夜糸低下头，红眸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注视着白色瓷砖上那颗滚动的人头。

那是末花人偶的脑袋，先前被玛利亚带进浴室内共同沐浴，在坏掉的水管旁被沾湿后显得更加恐怖。

“你....为什么要对末花做这种事情？”

夜糸无法理解这种病态的感情。

末花非常渴望得到「爱」，即便只是肉体上短暂的温暖。

关于这点，跟她共同相处了十几年的玛利亚应该更清楚才对。

只要玛利亚小姐坦白自己的情感，相信末花是肯定会接受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做，而且是选择了将这份情感隐秘起来，在背后偷偷做这么多事情，也不愿意说出口。

「微笑」

面对夜糸的问题，玛利亚的嘴角居然出现了一抹笑意，脸颊泛出淡淡的嫣红，切换为病态的人格，娇喘：

“这当然是因为，我深深的爱着她。”

“爱....？”

“夜糸小姐不能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玛利亚轻触脸颊，抬眸注视着浴室上方的白织灯光，在烟雾缭绕的画面中，仿佛看到遥远的天空：

“夜糸小姐，你有养过鸟吗？”

“.....？”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夜糸有些懵。

“没有。”

“那么，可以请你想象一下，你的恋人.....羽依小姐，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随时都会飞向你无法触及的高度，随时都有可能消失，那么....只能站在陆地上的你，该怎么做才好。”

“我...不清楚。”

夜糸脸上挂着汗珠，无法回答这样过于抽象的问题。

羽依是个会按照规划行事的好孩子，自己制作成行程表，规划好每个时间点该做什么，出现在预定好的位置。

「自由」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就跟「懒散」差不多。

所以，夜糸总能在相同的时间点，看到羽依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她也还是想象了一下，当这个「理所当然」消失时，自己该怎么办。

答案是...

.....

不知道。

心中只剩下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如果羽依会在哪天突然消失的话，夜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或许....会过得非常惶恐不安吧。

“一般情况下，养育鸟儿的方式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将它关在笼子里，永远不让它离开，第二种是剪掉它的飞羽，让它彻底失去飞行的能力。”

玛利亚用指尖轻轻撩动已经湿透的刘海，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用炽热地口吻说：

“在下能力有限，自认为无法将她永远囚禁在身边，所以只能使用第二种方法，阉割掉她的飞翔能力。”

“即便这个过程很漫长，需要数十年之久，我也愿意等待那天的到来。”

“等她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灯塔，而是彻底沦落为凡人，成为无法翻身的堕天使，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爱她，只有我仍然陪伴在她身边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弯腰拾起末花人偶的头颅，舌尖划过湿润的嘴唇，是品尝美食般，展露属于恶魔的贪婪笑颜。

可怜的末花老师，居然被变态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