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鹤鸣于日落时分(2 / 2)

乌鸦折叠 北野行舟 4788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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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想。赤井玛丽可能认识琴酒,光凭这点赤井秀一也不打算把人白送给FBI,他跟FBI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本来就打算辞职。

“明天我就把你——”

交给我妈。赤井秀一想,但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琴酒说了句让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

“对不起。”

银发男人依旧没看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足够让人听清了。

幸好赤井秀一没点烟,不然烟得掉地上。他狐疑地看着琴酒,确定人没被掉包,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捡到的真的不是琴酒,只是长得像琴酒的某个人。

银发男人继续说:“我刚才不太清醒,不应该攻击你,对不起。”

赤井秀一这次真点了根烟,自欺欺人没意义,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琴酒。他轻松地说:“没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道歉。”

“但你说我们不熟。”

琴酒显然很在意这点。

“我们确实不熟。”

赤井秀一一边说一边看银发男人,对方好像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过了一会儿才抿唇问: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我们是宿敌,是仇人,除此之外没别的关系。”

“……”

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寂静,还好不久后警察来打破了沉默,当地警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还算冷静地把人带走,问了赤井秀一相关的问题,FBI很好地糊弄过去了。

旅店老板体贴地帮他们换了个房间。因为银发的男人还在高烧的关系,警察也没去问他,从始至终琴酒就坐在一边,等警察走的时候,他都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好像睡着了。

赤井秀一知道他没睡。

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渗血,处理伤口的时候琴酒从头到尾没说什么,但拒绝吃止疼药。

“你要去哪?”

赤井秀一要离开房间的时候,琴酒果然睁开眼睛问他。

他反问:“你说呢?随时都有可能意识不清杀掉我的宿敌先生,我可不敢继续跟你待在一个房间。”

脖子被掐出一片淤青,虽然距离挂掉还远得很,但这不妨碍赤井秀一嘲讽两句。而且他本来就订了两个房间,昨晚那是觉得失忆这件事很离谱才留下来看着琴酒的。

琴酒没说话。

赤井秀一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琴酒不看他了。琴酒在看地面,好像能把地面看出个洞。

他给赤井玛丽发消息:小孩哭一般是因为什么?

赤井玛丽:……你什么时候搞出人命了?

赤井秀一:别人家的。

赤井玛丽:哦。(冷漠)你不用理解他为什么哭,反正以你的思维也理解不了,你直接买点零食玩具陪他玩会安抚安抚就行了。

赤井秀一:……

其实他不是很确定失忆的琴酒心理年龄在什么阶段,但应该大不到哪里去,不然不至于这么听话。

他无视了母亲“要不然你还是找别人帮忙,我怕你吓到人家小孩”的忠告,回到房间里,对沉默的银发男人说:

“我不走,你睡吧。”

赤井秀一想,琴酒是能睡了,但他没法睡了,得时刻提防这人动手,现在他觉得组织里那个“琴酒好梦中杀人”的传闻是真的,特别真,他当时不应该嘲讽宾加的。

黑泽阵知道赤井秀一在顾虑什么。

他在睡梦中也无法控制地读取过往的记忆,然后看到了他绝对无法忘记,也永远不愿再次看到的场景。有人闯进来的时候他甚至第一次没怎么分清现实和记忆,直到赤井秀一喊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虽然也不是特别清醒。有那么一刻他把赤井秀一当成了赤井务武,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下手杀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记忆——不,他的人生从十三年前开始就跌进了冰海最深处,再也不可能有更差的结果,黑泽阵只是还没从反复呈现在他眼前的记忆里逃出来。

“如果你担心的话,”黑泽阵慢慢地说,“可以把我绑起来。”

赤井秀一想,他这两天遇到的意外已经足够多,他的心已经不会再波动了——个鬼啊!听听琴酒说了什么?他现在有种给赤井玛丽发消息问“小孩高烧后性情大变怎么办”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挺诱人的提议,而且不用担心半夜被人杀了,但赤井秀一是个在英国长大的自由的美国人,所以他选择拒绝。

“还不到那种地步。”

“嗯。”

“你这也不是第一次。昨天你还差点咬了我,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

其实记得,但黑泽阵是不会承认的。当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雪山上的时候,对一切陌生的人类都报以警惕,更何况赤井秀一在强行给他喂东西。

赤井秀一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当时的琴酒就是不清醒,他叹气说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当时报警就行了,让某个警察来管你。

黑泽阵不说话。

赤井秀一看着琴酒沉默的模样,又想起赤井玛丽前几天提过的小银,那时候小银咬了他,被带她来的人教训后也是这样的反应,不说话,不认错,估计以后也不会改。

他叹气,说怎么又碰到一个喜欢咬人的。

黑泽阵这会儿不沉默了,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冷的语气问他,还有别人咬过?

“有啊,小时候遇到的一个小女孩,跟你同样是银发。她来我家住了几天,不过来的那天我去参加夏令营了,她就睡在我房间里。”

“……”

“跟狗一样的小孩……听说她后来去学钢琴了,反正不打算再见面,我早就原谅她了。”

赤井秀一又点了根烟。

烟被黑泽阵拿走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把烟掐灭,丢在地上,说别抽烟了,我要睡觉。

赤井秀一觉得,他肯定是惹到琴酒了,虽然不知道是那句话踩到了琴酒的尾巴,但肯定是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看着黑泽阵很干脆地躺回床上,甚至没有跟他继续说话的打算,也关了灯,就坐在客房唯一的椅子上,往外看天空。

冷月高悬,星沉四野。

几天不睡没什么问题,他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

……

深夜。

降谷零挂断了电话,脸色依旧阴沉。海边的风压抑地往港口吹,很冷,但他浑然不觉。

没人知道黑泽在哪。

不管是他,还是爱尔兰,以及船上的任何人,都没看到黑泽的身影。游轮即将靠岸的时候黑泽说要回去睡觉,于是所有人都没去打扰;直到游轮靠岸的那天晚上,变回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钻进黑泽的房间,才发现里面没人。

不但没人,从客房的痕迹来看,他起码从中午开始就不在了,因为黑泽有喝下午茶的习惯。

几个侦探没看到,白马探还在看着江户川柯南沉默,问,工藤,你也是魔法界来的人吗?

江户川柯南:……你先帮我找黑泽啦!我的身份之后再跟你解释!

但他们找到6月11日也就是今天,不得不承认黑泽是失踪了。

黑泽阵的手机倒是没关机,但打不通;贝尔摩德接到电话的时候沉默了一下,说波本你等等,降谷零问为什么,贝尔摩德说我找把顺手的枪给你送行。

当然最后她没这么做,贝尔摩德也听得出来波本是真慌了,波本说的“琴酒出事我比你急”不是在开玩笑。

确认人失踪后,降谷零给诸伏景光打电话,冒着被好友骂一顿的风险问黑泽的定位在哪里。

“所以你把人弄丢了?”

“Hiro,你听我解释,我们调查了船上的监控录像,他早上出去后就没回客房……”

“是我的错。我现在去秋田。”

诸伏景光再次确认了定位的位置,信号停留在港口附近的陆地上,但也可能已经不在黑泽阵身上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黑泽跟其他人一样下了船,就没有担心,结果降谷零现在给他打电话……

理智告诉他这不是Zero的问题,但就是关系太好了才能埋怨吧。诸伏景光一边出发一边抱怨,电话那边的降谷零也叹气,说他真的以为黑泽在睡觉,而且不敢打扰。

降谷零把黑泽阵记忆的问题告诉了诸伏景光,等诸伏景光坐上去秋田县的新干线,才问:

“他身上的定位器在哪?”

“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能告诉你每次放都要开道口子,所以他很不喜欢。”

“……他好宠你。我嫉妒了。”

“可以,那你在我和黑泽里选一个吧。”

“喂,Hiro!”

“所以如果他受伤,定位器是有可能脱落的,我们现在只能确定他没在海上漂流,已经到了岸边。”

诸伏景光跟好友开完玩笑,就把话题掰了回来,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定位器在黑泽后肩,肩胛骨被子弹打出来的一块凹陷位置。黑泽仗着有组织的药来恢复,给自己制造伤口的时候也毫不手软,毕竟真用到的时候还是很有必要。

上次黑泽说已经用不到这种东西了吧,诸伏景光说不行,现在他很庆幸自己的坚持要求。

6月11日下午,他到了秋田县,找到了定位器,但没找到黑泽。

定位器在鹤鸣港附近沿海的一片礁石区域,诸伏景光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往远处看去,沿海公路的上方是一座老旧的小镇。能到附近海滩的估计都是附近村镇的人,比较近的有三处。

秋田县的警察都说没看到十三四岁的银发少年,这几天也没有从海上飘来的遇难者,诸伏景光平复了呼吸,给降谷零打电话,说:我去附近的村镇找找,也许他被人救走了。

降谷零说好,你要小心,我走不开。

“Zero……”

“怎么?”

“他是不是真不怕我把他关起来?”

“他知道你不会,我也知道。”

电话那边传来叹气声,然后就被挂断了。

降谷零站在港口,从东京赶来的风见裕也给他带了关东煮,降谷零想起自己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干脆就坐在已经废弃的港口吃了。

他把刚到手的情报发给风见裕也,让风见裕也去联系小泉前辈,然后望着海面叹气。

一缕银色的月光落在水面,怎么也抓不住。

降谷零吃完,给赤井秀一打电话,但赤井秀一挂断了,给他回消息,说有人在睡觉,不能吵醒他。

降谷零:你有看到琴酒吗?

赤井秀一:哪个琴酒?

降谷零:小阵。要说几遍你才能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赤井秀一:……

他看看一边床上睡着的银发男人,沉默了半天,跟降谷零说我觉得小阵不是琴酒,真的不是。

降谷零没有跟他扯这些的心情,说小阵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有看到他吗?

赤井秀一回答没有,绝无可能,而且人不是在你手里吗,你是怎么把他弄丢的?

降谷零就不说话了。

幸好,BOSS大人没把他拉黑,看来这次小阵是真的失踪了。赤井秀一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刚打算仔细想想,却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了压抑不住的闷哼。

银发男人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从床上滚到地上,呼吸急促,墨绿色的眼睛是睁开的,已经失去了焦距。汗水浸透银色的长发,他咬着牙,不想发出声音,但细碎的音节还是从喉咙里溢出。

赤井秀一扔下手机过去查看,发现琴酒身上的温度比之前还高,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他记琴酒的体温一向很低,现在的情况甚至有点可怕。

“琴酒?”

他喊了两声,发现琴酒完全没有意识,就要把人扛起来去找医生,但他刚靠近,银发男人就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攥得他生疼。

然后……赤井秀一就眼睁睁地看着银发的男人身体慢慢缩水,在他面前变成了十来岁的少年。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银发少年身上,整个变化的过程用了不到几分钟,完全违反了这个世界的常识。

但常识不常识的不重要,赤井秀一正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往哪逃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