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血染的荆棘冠(2 / 2)

乌鸦折叠 北野行舟 5162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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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还没说什么,黑泽阵又说:“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弟弟,长生不老和返老还童……”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某种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景光说是那个组织的药物让你们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以这么说。既然有成果,那乌丸手里一定有真正的研究资料,那群人就是这么想的,就算得不到资料,也可以把人带回去,你弟弟可是利用这点亲自做过不止一次的诱饵了。”

“……你很关心他。”

诸伏高明话锋一转,就到了这个话题上。

“没有。”

“嗯。”

“……”

黑泽阵压下眉毛,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诸伏高明看,诸伏高明没什么反应,跟其他人都不同,就好像这不是威胁,只是普通的对视。

于是黑泽阵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手机微微震动。

上车的时候他把长野方面的相关情报以及贝尔摩德的消息整理后发给了赤井务武,A。U。R。O对此确实没那么感兴趣,但毕竟涉及到自己本身,黑泽阵不确定在美国还会不会遇到那群人派来的杀手,就随手给不知道人在哪的赤井务武发了消息。

既然没有了情绪方面的阻碍,那常规报告也是工作的一环。不过无论是赤井务武还是赤井秀一,A。U。R。O的另外两位都来不了,一个有不少事要忙,另一个……还是好好养伤吧,枕头先生。

但他收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

赤井务武在北欧的深夜给他回复:中毒?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医生用的药物是什么成分?

黑泽阵觉得赤井务武的重点有点错了,他明明就是在大片的情报里随便提了一句,赤井务武怎么只看到了这些。

他把医生列的药物成分发了过去,又说你别管闲事,不是有工作吗?

赤井务武那边有一会儿没回复,等再有回复的时候,说的是:我去美国跟你见面。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一点都不重要是吗?算了,该对付的敌人已经消失,现在也确实只剩下一些后续处理的工作了。跟以前相比,现在甚至能算得上悠闲。

黑泽阵看到赤井务武最后又给他发来了一句:别乱跑。

他抿了抿唇,不太高兴,把手机一扔,但手机就这么顺着衣服的边缘滑落了下去。

诸伏高明帮他捡起了手机,问:“谁的消息?”

黑泽阵接过去,含糊地回答:“算是我父亲。”

我的(枕头的)父亲以及原本应该作为我父亲的人的代理人——虽然这次再见的时候,他见到的可能就是“赤井务武”,而不是“维兰德”了。

“你在生气?”

诸伏高明刻意没看手机里的消息内容,虽然他对“就算看了黑泽阵也不会生气”这件事有所预料,但他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也有自己的分寸……至少他没打算介入到黑泽阵的生活里。

黑泽阵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压根没有回复赤井务武的打算,说:“他让我别乱跑。”

命令式的语气,像是对小孩子说话。

不过黑泽阵并不在意这点,他比较在意的是赤井务武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来夏威夷,没记错的话赤井玛丽在忙MI6的事,世良真纯回日本看她二哥比赛了,这样家里就又只剩下了赤井秀一?

哼,这次再被绑架黑泽阵可不会管了。反正英国那边是MI6的地盘,他们应该不至于让自己的人被绑架两次吧。

诸伏高明若有所思地问:“你会听话?”

黑泽阵的回答简短而干脆:“不会。”

谁也别想让他听话——谁也不能,就算维兰德也不能。黑泽阵轻轻用手敲着车窗的边缘,过了很久,他又说:“如果局势危险到了一定地步,可能会有人想把我关起来保证安全。”

这种事,他也是有心理预期的。

黑泽阵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了,给诸伏高明透露的情报已经够多,而这趟车才刚到旅途的中段。出于某些理由,他无法说出A。U。R。O相关的情报,也就意味着很多事没有办法解释,好在诸伏高明本身就从黑泽阳那里知道了一些什么,就算这么含糊其辞的描述也能听懂。

他看着窗外变成荒野的风景,忽然说:“我九月份再回来。”

那是黑泽阳的忌日。虽然对那个人并不了解,但这个日期……黑泽阵还是很清楚的。

诸伏高明很顺利地就接上了这个跳跃程度很大的话题,说:“我每年都去看他,给他带一束花,白色的桔梗花。他死前跟我说过……”

黑泽阵没听他说完,就别过头,打断了诸伏高明的话:“我不了解他,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

诸伏高明等他说完,才继续说:“他有个笔记本,记录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黑泽阵:“……”

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诸伏高明,看着看着人就恼了,不光是诸伏高明真的看了的问题……按照规章制度,黑泽阳根本就不应该写这种东西!黑泽阳是想留下什么?!专门给人分析的情报,还是日后的把柄吗?

“黑泽阳那家伙——”

“都是些不涉及具体情报的琐事。笔记本已经销毁了。”

黑泽阵咬了咬牙,头一次有种早知道就不跟着来长野了的想法;诸伏高明也第一次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敌意,一种绝不愿意任何人真正了解自己的敌意。虽然黑泽阳也不见得了解黑泽阵这个人,但在这一刻,黑泽阵确实是为这件事恼火了。

幸好他们没打算在新干线上打起来,黑泽阵也不是很想打架,就算肉眼看得出来不爽,他也不至于把黑泽阳的事算在与这件事本身没有关系的诸伏高明身上。

他对这种人没兴趣。

黑泽阵一字一顿地问:“你想说什么?”

诸伏高明依旧沉稳地回答:“我跟他也只认识了很短时间,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黑泽阵没好气地说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就不再说话了。

他果然跟诸伏高明这种人合不来。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跟苏格兰开玩笑,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也就知道自己跟诸伏高明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聊到一起去。

他干脆闭上眼睛,任由窗外被电线杆分割成一片片的阳光从自己脸上划过,偶尔想放空思想,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二十多年前的回忆。

就是因为每次都能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他甚至没跟黑泽阳多说过几句话,每次谈论任务或者情报的时候,都只用寥寥数语就结束话题。他不喜欢能理解自己的人,从来都不。

这跟维兰德不一样。维兰德不需要理解他,他只要能听懂维兰德的指示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诸伏高明说:“到站的时候我叫你。”

黑泽阵没睁开眼睛,却说:“不用,我睡不着。”

在这种环境里,随时可能出事的新干线上,他这么睡得着。而且诸伏高明也……完全没法保护他吧。黑泽阵想,他还得想办法保证这个人不出事。

诸伏高明也没多问,说长野的事就交给他,还有他弟弟——他会保护景光,而且景光本身就是个很有能力的成年人,不用太担心他。

黑泽阵觉得这人实在是在说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话,他只是听了个开头就已经听烦了。

他懒懒地开口:“还有我的猫。”

……

清晨。

新干线即将抵达东京,可就在列车接近那座城市的时候,一直沉睡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危险的光芒一闪即逝,新干线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列车开始摇晃起来。黑泽阵伸手抓住旁边诸伏高明的手臂,随着一阵几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前方的车厢里毫无疑问发生了某些事故,准确来说是早有预料的爆炸事故。

黑泽阵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不好,虽然对方肯定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因为爆炸发生在前面的的车厢……但正在行驶的新干线列车上发生爆炸,谁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担心了,因为爆炸越过一节节车厢,很快就要抵达他们的位置……

在火光映入眼帘的一刻,黑泽阵果断砸碎了旁边的玻璃,列车已经脱轨,眼前的事物正在急剧变化,幸好速度在不正常的行驶里减缓,不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跳下去!

黑泽阵转身去拽诸伏高明,背后的人已经很有默契地抱起他往车窗外跳了出去!

不!完全没有默契!

谁让你碰我了!

背后的爆炸声和落地撞到什么的感觉让黑泽阵暂时把一些话先咽了回去,这场面就像下午他接住诸伏景光落地的情形,不过这回他和诸伏高明落地时候受到的冲击力比之前要强很多。

他们在还算松软的泥土里打了个滚,幸好没碰到不远处的石块,不然今天高低就要有一个人要交代在这里。

黑泽阵忽视痛觉站起来,先确认了诸伏高明的状况,诸伏高明也看向了他。然后他们往新干线的方向望去,他们来时乘坐的列车断成了两截,都已经脱轨,车头的部分撞上了前方的隧道边缘,他们乘坐的这边则落到田地里,熊熊大火正从内而外地燃烧。

噼里啪啦的响动和人的呼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泽阵从周围捡起还没坏的手机,果断地给风见裕也打了个电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还在长野,或者降谷零在来东京的路上,还不如给风见裕也打电话。

他简短地讲了这里发生的事,把定位发给了风见裕也,然后挂断了电话,往列车的方向走。那边有人——正在活动的人,以及从不远处开来的车,一看就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腿。”

诸伏高明提醒他。

黑泽阵的腿在流血,虽然在黑色的衣服并不起眼,但他迈出一步,殷红色的血就顺着往下淌。

他摘下帽子,让银发在烈火背景的风里飘飞,然后,黑泽阵露出了一个带了森然冷意的笑:“他们惹到我了。”

至于这点伤?

感觉还没诸伏高明严重。至于诸伏景光的哥哥,待会让风见裕也来捞人吧,他不是能带着诸伏景光到处跑吗?那这种事也不在话下吧。(风见裕也:景光,你害苦了我啊!)

他把衣领里的部分银发用手拽出来,然后往火光燃起的方向走去。漆黑的刀刃从他的手心里出现,黑泽阵走得不快,但这里是荒郊野外,在警察来之前,谁也跑不了多远。

有些人……就是要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凑上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墨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就像漆黑天空中的弦月,又像是一把正在燃烧的刀刃。

……

风见裕也来的时候,黑泽阵都已经打完了。他靠在一辆车上,半头银发上都沾染了血色,脚边满地都是躺着的人,看表情好像还嫌风见裕也来得太慢。单看这情况,真不知道谁才是反派角色。

哦,黑泽先生原本就是反派角色,只不过是卧底而已,没事了。

风见裕也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被一起叫来的还有前来救援的警察、处理黑泽阵脚下的这些人的公安,以及医生和消防员。降谷零已经在来东京的路上了,不过这回被叫来的是一位老朋友——虽然黑泽阵没跟他正面见过,但这个人似乎是被自己的前下属降谷零坑到了,最近正在帮忙加班。

这是黑田兵卫。

银发少年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上的血,从风见裕也手里接过准备好的衣服,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然后就往回走。他走了几步,忽然低头咳了两下,血顺着喉咙往外溢,看起来触目惊心。

风见裕也一边吸气一边追上来,说你先等等,诸伏警部在那边对吧,我这就过去找他,黑泽先生你先别走了。

黑泽阵还没来得及说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身体里的不明毒素没能清理干净,风见裕也就拔腿跑了,于是这里只剩下了他和黑田兵卫,以及不远处正在救援的警察和消防车。

两个人视线相交,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风见裕也扶着诸伏高明回来。

可能是受到某种命运的眷顾,诸伏高明的情况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轻松,摔下来甚至只受了点轻伤,医生都说从新干线上跳下来能有这种结果是撞了大运。诸伏高明甚至跟东京这边的警察打了招呼,就说自己刚才打电话取消休假了,可以协理这次案件。

黑泽阵看了诸伏高明一眼,没说话,反正在工作方面诸伏高明跟他没有关系,唯一有关的就是这个人坐上这趟车是因为他。

诸伏高明对上他的视线,问:“你一定要去?”

去夏威夷。虽然这次的事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黑泽阵刚才露面了,那东京的机场说不定会有拦着他的人。从诸伏高明的视角来看,黑泽阵现在去哪里都不算安全。

黑泽阵盯着受伤的诸伏高明看了那么一会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抿了抿唇,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我是要去机场接人,没打算乘坐任何航班走。”

他让夏目渚准备了从东京到夏威夷的飞机,本来就没打算登上那次航班,只不过他要先去机场接两个在等他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