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君!小心!”
有人猛地拽住了名侦探的手臂,将他往另一个方向拉过去,与此同时,一枚子弹顺着名侦探的脸擦过,险而又险地偏离目标打到了他背后的墙上。
名侦探惊魂未定地往身后看去:“BOSS大人……呃,降谷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东京吗?”
降谷零本来想说你看到Hiro在夏威夷就应该知道我也在了,但他还没开口,就给那句“BOSS大人”给堵了回去。
他叹气,问工藤新一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忽然穿越回到过去被迫成为组织成员了吗?
工藤新一解释道:“不是,但也差不多,我和真纯前几天被组织的残党拉进了一个地下集会,他们以为我们也是组织的成员,甚至有代号,当时美国警察还通缉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降谷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基安蒂!”
不用怀疑,也不是好像,因为刚才开枪的就是基安蒂,她才不管看到自己的人是谁,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者有可能招来报复,她只是灭口可能看到她的所有人。
“基安蒂,她在这边吗……”降谷零往子弹射来的上方看去。
他和工藤新一所处的位置是半个掩体后,狙击手可以打中他们,但几乎不可能致命,对方没有继续开枪,但如果是基安蒂的话,说不定看到有人来已经跑了。
降谷零现在用的不是黑泽阵的易容——那样也太显眼了,他跟贝尔摩德交换了情报,贝尔摩德追联络人去拿那份资料了,而他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去接应Hiro他们。
只是负责支援的人彻底失联,Hiro说我们可能被人出卖,现在黑泽正带着他逃跑,接下来就没了消息,降谷零也在找那两个人的下落,结果先遇到了工藤新一。
“降谷哥?你们在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我和Hiro来夏威夷的消息可能泄露了,有人想对他出手,不过黑泽也在,他跟Hiro在一起。”
“那基安蒂……”
“这些追兵恐怕就是她引来的,她应该想杀我,所以才用Hiro的身份和长生不老的秘密做诱饵。”
降谷零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诸伏景光没有跟他详细说明遇到基安蒂那时候的经过,但他可以猜到诸伏景光和基安蒂说了什么,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转身去追杀Hiro而不是他。
但基安蒂对组织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也想不到她这个动作会引来多少本就对此虎视眈眈的人,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开心吧,那个女人就是酒精中浸泡的蜡烛、追求刺激和死亡的集合体。
他没想多久,就把一把枪放到了工藤新一手里,让工藤新一回安全的地方……可工藤新一当场就追了上来!
“你跟着做什么?柯——”
“其实,”跟在他后面的“工藤新一”有点不好意思地换了个语气,对他说,“其实我是黑羽快斗,工藤他还在那座大楼里,说是要抓住引发爆炸的犯人。”
降谷零:“……”
他竟然完全没看出来,除了最开始那声开玩笑一样的“BOSS大人”,黑羽快斗表现得就跟工藤新一一模一样,所以你们两个平时真的没有互换身份吗?
黑羽快斗自信地说:“我跟工藤那个笨蛋不一样,我肯定能帮上忙的,对吧BOSS大人!”
怪盗技能——易容、变声、飞檐走壁、魔术、障眼法、各种小道具,总是能帮上忙的,就算是对枪他也很擅长!他的魔术枪里现在是阿笠博士特别制作的麻醉子弹!
降谷零好气又好笑地回答:“别叫我BOSS,除非你想进公安。”
从这里不远处就是开阔地带,按理来说Hiro和黑泽不会犯这种错误,但黑羽快斗说他是一路上追着踪迹来的,那些人不可能漫无目的地移动,所以那边肯定有线索。
于是两人就往那个方向去,一路上到了接近港口的区域,公安在夏威夷的人手、贝尔摩德的人和其它接到消息的人都在动作,寻找失踪的两个人的下落。
已经坍塌的大楼、无人的街区、黑暗的摇篮还是已经离开陆地的海面?
一直在找儿子和维兰德儿子的赤井玛丽恼火地打完电话,往港口的方向跑去,风吹飞了她一直戴着的帽子;
贝尔摩德刚刚跟中间人谈完,撕掉脸上的伪装,跟伪装成救灾人员的老师擦肩而过的时候交接了资料,背后是血泊和中间人的尸体;
FBI的詹姆斯神色凝重地转向本应解散的小队,说我知道赤井的位置了,但你们可以不跟我去救他;
本堂瑛海骑着黑色的机车穿过路口,在绿灯即将熄灭的时候继续加速,冲出灯红酒绿的街道;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街道,零零碎碎的枪声在喧闹的城市夜景里似乎并不显眼,火灾和爆炸也没能造成太大的动静,假日的岛屿依旧是盛夏放松的好地方。有人偶尔听到声音往天空中看去,看到的却是绚丽的烟花——是的,今晚的烟花展。
明亮耀眼的烟火在夜空中显现,五颜六色、异彩纷呈,那些亮丽的颜色组成了一行行英文单词,仔细辨认去,才发现那是一部即将播出的电影的广告。
「电影《乌鸦折叠》即将在9月21日全球上映!」
「克丽丝·温亚德亲自执导!巅峰制作!大牌云集!这个世纪最值得看的电影!」
「少年Jin于黑暗中踽踽独行二十年的历程,一场死亡与新生的盛宴,抉择与命运的狂欢!」
烟花的文字渐渐散去,又重新出现在天空中,让人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星星点点的火苗缓缓降落,在化为灰烬前,就像一场落不尽的流光之雨。
与此同时——
港口附近,开阔地带,仓库边缘。薄雾笼罩的月光下,电影主角的原型黑泽阵正处在一场紧张到喘息的余地都没有的战斗中。
身上是擦不掉的血味,这血迹有他的也有敌人的,从逃亡开始高强度的活动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就算再强的人也会在接连不断的战斗里受伤。
后面追上他和诸伏景光的显然不是最开始的那群蠢货,对方在有目的地消耗他的体力,或许是想拙劣地模仿猫捉老鼠的游戏,但很显然,被困的孤狼不会因为这点小把戏就被耗空,反而是对方正在被他逐个击破。在他背后的诸伏景光精确地计算了每一颗子弹的用途,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将是他们两个先拖垮对方。
当然,对面的指挥也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于是试探的行动很快就变成了有条不紊的围攻。
黑泽阵早就习惯了这种一对多的情况,唯一的麻烦是他要保护诸伏景光,不过相当程度的任务他也做过很多。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让东城小姐——组织第十六研究所的负责人,在逃,但完全不敢不接他电话——把她那边λ-EP17的样品寄过来,不然这场战斗也不会是这种程度的苦战。
深夜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远方,而非近处。黑泽阵没有往那个方向看的余裕,却在没过几秒后感受到了敌人战术的变化,子弹已经用完,他也不怎么依靠热武器,就反握着染血的黑色手术刀,在错身的瞬间捅穿敌人的胸膛,面无表情地往狙击手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不及了?”
狙击手意识到自己位置暴露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头颅,他到死都没想到杀死他的是那个不能动的黑发少年,用的是被金发男人踢过去的枪。
黑暗中的指挥并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在这里,根本不能回答黑泽阵,但黑泽阵计算了自己剩下的体力,不打算继续跟他们玩了。
就在这个时候,诸伏景光忽然喊他:“黑泽小心!”
一道明显的红光从附近闪过,诸伏景光很快就看到了远处高楼上的黑影,那是之前未曾出现过的狙击手,但毫无疑问,对方也是他们的敌人。
他的视力很好,从这里他可以看清对方的衣服:黑色的礼服裙子,被风吹起的披肩,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基安蒂。
组织里不错的狙击手,虽然经常被黑泽阵评价为人体描边的技术+坦诚地说,在面对黑泽阵这种对手的时候,她打中的概率确实不高,但不是没有,特别是在现在黑泽阵腹背受敌、还处于开阔地带的情况下。
“砰!”
枪声响起,倒地的是跟黑泽阵纠缠的某个人,但远处的狙击手动作根本不停,又一颗子弹穿透夜空飞来,擦过黑泽阵的肩膀打中了他对手的眼睛。
她连续扣下扳机,随意选择目标,仿佛无论杀死谁都是她的胜利。
“是基安蒂,她找来了!”
“别过来!”
黑泽阵的反应比诸伏景光还快,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背后的狙击手是谁不重要,但他在更早之前见过基安蒂,手里比诸伏景光多一条特殊的情报:他知道基安蒂不会把他当做第一目标,基安蒂找来的同伴也是一样。
刚才他甚至没感受到杀意,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狙击手瞄准的也根本就不是他,所以几颗子弹这本来就是引出诸伏景光、确认诸伏景光位置的陷阱。
反正苏格兰也不至于会上这种当……
但他们的敌人会。
诸伏景光冷静地判断这局势,他知道基安蒂没法很快确认他的位置,与正在跟黑泽阵战斗的不是一伙人,她有计划地开枪,于是完全不了解第三方的对手显然开始急了——如果再有其他人加入到这场战斗里,那他们的目的就可能会泡汤。
他们要苏格兰,但是活的;可惜基安蒂要的是死的。
不远处的高楼。
基安蒂正在听耳机里传来的消息,她说她做了很多准备,那是真的,她也知道正在围攻金发琴酒和苏格兰的是什么人;事实上,她正在听的就是他们的通讯频道,只是没法确定苏格兰的具体位置。
当然如果对方能替她解决掉目标最好,可惜这些人并不打算杀死苏格兰,这跟波本不一样,苏格兰对他们来说是有价值的,所以她必须亲自动手。
亲自,多么有趣的一个词儿。要是以前,琴酒能不动的时候就不动,除非他忽然来了心情,不然很少有他亲自做狙击手的时候,但现在他甚至愿意下场打,怎么看都是苏格兰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基安蒂已经在脑子里储存了二十个版本的组织谣言,逃亡的时候她就拿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但现在,她明明知道有些很有意思的猜测正在她脑子里诞生,她却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面对眼前的局面——机会只有一次。
脚边的酒瓶被风吹走,酒精和肾上腺素的作用让她变得兴奋,她在等那个破绽,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而那个机会就是现在。
在基安蒂的视野里,忽然变得疯狂的袭击者以自杀式的动作缠住了琴酒,然后是终于暴露的苏格兰,在那个黑发少年出现在她狙击范围里的一瞬间,基安蒂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一如昨日组织还在的时候,他们本是同事,终究迎来了所有人都知晓的末路!
但这笑容忽然僵住了。
血顺着头顶的血洞往下流淌,流过眼角的蝴蝶,流过僵硬的唇角,以及沾了灰的礼服。
她手里的狙击枪滑落,她自己也往前倾,下一秒就自天台坠落,宛如一只再也飞不动的黑色蝴蝶。
蝴蝶坠落在地。
无光的角落里,血泊是漆黑的颜色,摔得七零八落的脑浆与血块向两侧溅射出去,宛如华丽的翼展。
剧痛、失温、死亡。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基安蒂看到夜空中的残月,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过了个遍,可她最怀念的,不是未曾堕入黑暗时温馨平静的日常,也不是独自走上这条路时一往无前的勇气,不是一场尚未开始就结束的爱恋,更不是无数次扣下扳机杀死目标时候的快感。
她在想那一年,她刚加入组织没几年,波本邀请苏格兰去喝酒,一起出任务的她和科恩也被邀请,接下来是贝尔摩德听到消息赶到,还带了心情不是很好的琴酒,莱伊刚好在会面的酒吧,于是基尔、爱尔兰和其它几个人就被打电话叫了来。
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抱怨任务,一起嘲笑对方会死在什么时候,最后以一段互相开枪的混乱局面收尾。
真好啊。
回不去了。
她想。
再见,蝴蝶。再见,基安蒂。再见,莉缇雅。
……
黑泽阵知道狙击手正在瞄准他。
他掐着对手的脖子,动手的时候根本没能收住力道,某种可以说是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升腾。
诸伏景光中枪,但是没被打中要害,正跟他们纠缠的敌人乱了手脚,黑泽阵也找到了指挥的位置,此时正将那个穿着不起眼衣服的男人按在地上。
对方的力气也不小,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英语口音挣扎着说:“你不能杀我!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站起来的诸伏景光就开了枪,子弹直接从他的喉咙里穿过,然后这个人就再也没了声息。
“黑泽!你怎么样?!”
诸伏景光看着黑泽阵满身的血,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但他的腿还没好,往前走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上。
黑泽阵本来在想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杀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没动手,这人就已经死了。他松开五指,手已经满是血和伤口,几乎没法活动,但他只是扔下手里的人,站起来,对诸伏景光说:“还好,那边……”
他看向之前子弹打来的方向,基安蒂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黑泽阵没看到,但诸伏景光看到了,看到黑色蝴蝶坠落的一瞬间。但他的心情很平静,他早就见过无数的死亡,事实上如果不是基安蒂跑了,这位老同事的生命大概率也会葬送在他手里,现在只是被人抢了人头而已。
“她应该死了。”
诸伏景光简短地说,“可能是我们的人,也可能不是。”
他在找自己的手机,从刚才开始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但完全没有接的必要,Zero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其它人要是联系不到Zero,那也没有过来的必要。
黑泽阵站在原地没动,他依旧在看那个方向,虽然不知道某·个·狙·击·手在哪里,但被瞄准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感到熟悉。
呵。
赤井秀一,手不是废了吗,在这里瞄准我做什么,你要开枪?开吧。
他跟黑暗中的狙击手无声对峙,狙击手故意将枪口挪开,没过几秒又落回到了他身上。
——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