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末日列车 iv 迫近的阴影(2 / 2)

乌鸦折叠 北野行舟 5475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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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掩饰的、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

不可能是Juniper,Juniper有钥匙,就算没带他也会撬门,或者给西泽尔发消息,是不可能在半夜这种时候大声敲门的,那样会引起邻居的注意。

西泽尔小心翼翼地退后,避免外面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既然不是Juniper,那无论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是他接触的对象。

万一是那个“公司”的人呢?万一那家“公司”的人趁Juniper不在就来抓他,虽然这理论上不太可能,Juniper说过“公司”的人没有得到万全的保障前不会动手,起码在谈判破裂前“公司”不可能让西泽尔失踪,但万一呢?这个世界上根本不缺没脑子的人啊!

他躲了起来。

外面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西泽尔听到对方把脚放在了门板上,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撬锁。门开了,西泽尔从橱柜的缝隙里,看到了一抹银色的长发。

来人发现家里没有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附近搜索起来。西泽尔试图隐藏,但很遗憾,对方很快就发现了他。

躲在橱柜里的银发小孩屏住呼吸,攥紧手里的刀,在来人打开橱柜的一瞬间就扑了出去,如果那是Juniper,他根本不担心对方会受伤;如果不是,撬别人家的锁而且一声不吭就进来搜索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声巨响后,两个人滚在一起,西泽尔抓住了对方的银色长发,摸上手的时候才发现手感有点熟悉。

被他扑倒的银发男人反手握住他拿刀的手腕,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两个人都放下了手。

“西泽尔。”

银发男人不满地说。

“Gin……Gin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西泽尔认出了这个男人,不是前几天的那个“Gin”这是真的Gin先生,就是那份跟Juniper长得一模一样的、在城堡里除了吃白饭就是打架的住客。也只能说是住客,因为这个男人对Juniper总是相当不客气,而且否认他们两个间有任何的关系。

至于Juniper,Juniper的说法是“你叫他哥哥就行”。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父亲,西泽尔分得很清楚;当然他更清楚的是那句话被说出来后,Gin和Juniper又打了一架。

“我来找他。”

银发男人站起来,也把小孩提着后领拎起来,说。

被黑泽阵丢下半个月的琴酒·Alter再也受不了被谜语人折磨的现状,在前几天黑泽阵挑衅他后,他终于用尽一切办法寻找黑泽阵的踪迹,并且找到了这里——他估计线索是黑泽阵故意给他留下的,但这跟他要把那个男人打一顿没关系。

在情报上输了?也不看看那家伙手里有多少人!

琴酒晃晃小孩,看到小孩攥在另一只手里的纸条,西泽尔非常识趣地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琴酒看完纸条,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神情。

呵,内容有点眼熟,你说是不是,另一个我。

“他人呢?”

“……”

“说话。”

琴酒抖了抖小孩。

他清楚这个小孩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放在原本的世界里早已是个成熟的杀手,而且比他们两个更擅长花言巧语和伪装。至于立场,呵,跟那两只猫一样,完完全全是那个他的死忠。

琴酒看另一个自己不爽,也就看对方养的小孩不爽;不过看在小西泽尔四舍五入也算自己儿子的份上,他不欺负小孩。

“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西泽尔说。

琴酒冷笑,把西泽尔提到他面前来:“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西泽尔想,Gin先生每天就知道欺负小孩!

他跟Gin先生一直不是很熟,但Gin先生向来对他的伪装视若无物,不是因为看破了西泽尔的真实,只是因为Gin先生相当武断地、单方面地认为西泽尔不是个简单的小孩,就算他是小孩子也肯定能做到诸如此类一二三四,真不知道这种判断是哪里来的。

于是西泽尔说你先放我下来,琴酒说你先说我就放你下来,一大一小两个银毛对峙片刻,终于选择了这个家里最传统的方式解决问题——打架。

如果有打一架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再打一架。

这次打架的结果毫无疑问是琴酒胜出,但西泽尔表示他一天一夜没吃饭、被下了安眠药刚睡醒,如果换个时间再来一次,输的人还不一定是他。

琴酒说别浪费时间,快告诉我那家伙去了哪里。

“沙漠里的一个研究所。”

打都打完了,西泽尔也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琴酒。在明确立场、利益一致的情况下隐瞒没什么意义,他很小的时候工藤哥哥就在电话里跟他念叨这句话了,不知道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或者有什么惨痛经历。

西泽尔从二月份Juniper忽然离开城堡、桐野哥哥的日常一问三不知讲到他来美国的经历,又说到他跟Juniper在美弗拉格斯塔夫见面、“公司”的人来找Juniper的事。提到“公司”这个名词的时候Gin微微皱起了眉,好像从这种意味不明的代指里想到了某些让他不快的东西。

“‘公司’?”

坐在沙发上的银发男人重复了一遍。

哈,听起来就像是“组织”,可这个世界的组织已经不存在了。琴酒将两年前自己还在效忠的组织抛在脑后,试图以全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的事——毫无疑问,另一个他惹上麻烦了,天大的那种麻烦。

而且是自己主动招惹的。

西泽尔点点头:“对,Juniper是这么说的,但他没告诉我‘公司’具体是哪家公司,而且现在他今天跟‘公司’的人去了沙漠腹地的研究所,我也联系不上他。”

“呵,他死在里面正好。”

琴酒半低着头,冷冽的光落进他的眼底。

西泽尔眼都不眨地看他:“真的吗?”

银发男人似乎是低笑了一声,黑衣的杀手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姿态,说:“我跟他是同一个人。”

他抬起一只手,从手指的缝隙里跟银发的小孩对视,话语平静而冷淡。

“所以我也能对他行事作风猜测一二: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他亲自去见那群人,那他一定早有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案,他向来追求高效且方便的做法,不过——”

“不过什么?”

西泽尔追问。

声音蓦地沉下来。

“我对他的作风有意见很久了。他把我甩开,就是怕我碍他的事吧,呵。”

银发男人终于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让我为你卖命,现在你要扔下我和这个小鬼去哪?别给我玩消失。

……

日本东京。

又一个漫长的黑夜过去,日出日落,接下来迎接人们的是崭新的黎明。松田阵平紧紧贴在窗后的墙壁旁,听有人在敲这座公寓的门。

萩原研二打开了门,跟特地来跟他们打招呼的邻居聊了几句,就重新把门关上了。

松田阵平得到平安无事的手势,这才松了口气——他又不是专业的间谍或者从事机密工作的人,短短几天里精神绷紧到这种程度,也有些吃不消。

不只是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追踪者,他们现在出行并不像以前那样方便,更不能用以前的账户支付,他、研二和其他两个人原本的身份都被注销了,一觉醒来就跨越了数年的时间,还得到了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消息。

门刚关上,松田阵平就说这里不能继续待了,我们得马上离开。他们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属于他们的东西。

“有人认出你了?”

萩原研二问。

“以前警校的同期,姓氏是西尾的那个。他说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公安内部都叫降谷做降谷先生呢……’这样的话,要不是昨天见到的时候降谷那家伙还认识我,我都要以为我们走错世界了。”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况,说。

萩原研二回忆了一下:“西尾,是那位被卷入爆炸事故,意外错过了结业的西尾君?我记得他说要被调回到静冈老家工作……”

“没有,他根本没被调走,一直留在东京。”

松田阵平说到这里顿了顿。

萩原研二会意地笑了一下,说:“因为我死了嘛,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我都不是很清楚。”

他的语气很轻松,也很温柔,就好像时间和死亡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别说这种话。”

松田阵平抓住萩原研二的肩膀,说,“我们都还活着。”

即使不清楚彼此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但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为另一个人还活着的喜悦——彻彻底底的、纯粹的喜悦情绪,至于剩下的担忧、怀疑和紧张,那都是另外的事了。

松田阵平将能带走的东西装好,不能带走的东西销毁,前几天他们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被发现了踪迹,于是在这互相拉扯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侦查与反侦查技巧正在飞速提升,比如说现在。

萩原研二一把拉住了他。

“有人。”

话音还未落地,外面就传来了枪声。两个人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公寓楼下面的小巷里,一个穿着灰蓝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正在躲避,他身上是大面积的血,背后是追着他的兜帽人。

而那个年轻男人的脸,毫无疑问是他们都认识的另一位警校同学,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的答案,他们暂时丢下收拾好的东西,从另一个方向下了楼梯,在隐蔽的拐角处将正在逃亡的年轻男人拽了进来,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是绑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绑架,但穿着灰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看清他们两个的脸,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松田阵平严肃地做了个手势。

对方点头。

于是松田阵平放开了手,果然看到诸伏景光一脸茫然的神色,迟疑地问:“松田……还有萩原?你们怎么还活着?”

“你先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追你的那个人是谁?”

松田阵平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儿,说。

“我……”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才环顾四周,问,“今年是哪一年?”

萩原研二报了个年份。

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他将视线错开,望向远处的霓虹灯,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真的,现在真的是十多年后的时间。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复活的?”

松田阵平问。

“……我死了?”

这是诸伏景光的反应。

“我前几天刚去给你扫墓了。”

萩原研二说。

他在看诸伏景光身上的伤,虽然小诸伏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就好像伤口的影响不大,但子弹确实打穿了诸伏景光的身体,血的痕迹还在连帽衫下不断扩大。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那个兜帽人似乎正在附近搜查,马上就要接近这里了。

诸伏景光最先听到细微的声音,他清楚这里不是什么躲藏的地方,背后追着他的人一旦找到他,以那个看到他就开枪的果断程度,肯定也不会放过萩原和松田。他环顾四周,对两位好友说:“你们先走,他是追着我来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招惹他?他是什么——等等?”

松田阵平还没说完,就看到诸伏景光从衣服里摸出了一把枪。

那个型号可不是警察的配枪。

“我不清楚,我接到了去找他的任务,但他看到我的脸就要杀我,我推测他可能认识我,或者知道我的身份……”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意识到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再近就要找到他们了,于是他压低声音,对萩原和松田说快跑,就快步冲出了隐蔽处。

那个兜帽人果然追着诸伏景光去了,也没有检查这里的想法。松田阵平就要追出去,生生停下脚步,目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诸伏景光跟他们一样,记忆停留在自己死前的时候,那为什么诸伏会提到“任务”?谁的任务?诸伏景光在毕业后就消失,降谷零也是,他们两个到底……

他们两个离开小巷,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趁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离开这里,可背后的枪声惊起了飞鸟,将两个人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一步,两步。

松田阵平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萩原研二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反正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到时候我替你打掩护,你先跑。

松田阵平不满地看他。

他们沿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那个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穿着灰蓝色连帽衫的年轻的诸伏景光。几分钟前还在跟他们说话的友人伏在地面上,身体正在渐渐变冷,瞳孔失去了光。

萩原研二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看到诸伏景光正在说什么,可他听不清楚。他俯下身,听到诸伏景光轻声说:“相信我……相信……”

……是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分辨那句话里的含义,没有继续刻意隐藏的脚步声就接近了他们,在萩原研二抬起头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已经抢先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兜帽人看着他们,他手里的枪无疑是杀死诸伏景光的凶器,但他们对峙了一会儿,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开枪的意思。

于是松田阵平问:“你是谁?”

对方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属于活到现在的诸伏景光的脸来。

另一个诸伏景光暂且放下了枪,打量着他们,说:“这正是我要问你们的问题——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