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
桑时欢端着香喷喷的长寿面,小心翼翼地凑到凉柔身旁,一边用筷子敲着碗沿,故意让香气散发出来,一边拿眼睛瞥凉柔,十足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可惜凉柔看也不看他,只坐在树下,埋头擦拭着长剑,一言不发。
桑时欢愈发心虚了。
他先前好不容易哄走了红露,又老老实实坦白了一切,哪知凉柔听了后什么也没说,只抱着剑在树下安安静静地擦,桑时欢瞧着难受极了,宁愿凉柔像以前冲他道:「一寸山河一寸血……」
哪怕从头到脚骂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对他不理不问。
「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从文习武的料,有些事压得太重,我承担不起,也并不适合……」
风掠庭院,月移花影动,天地间寂寂一片。
桑时欢捧着早已凉透的长寿面,终于忍不住开口,犹豫着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深处的话。
凉柔拭剑的手一顿,月光洒在她身上,笼上一层清泠的光晕,许久,她抬起头,望向桑时欢的目光里,第一次带着那样深切的悲怆,她声音有些嘶哑,几乎是一字一句:
「没有适不适合,只有用不用心,少主扪心自问,这些年于复国大计上,你究竟用心了吗?」
哀凉的声音在庭院里久久地回荡着,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桑时欢心上,他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眼神也有了变化。
那一定这么多年来,桑时欢和凉柔之间最沉痛的一次对视,夜风飒飒,掠过他们的衣袂发梢,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一声长笑划破夜空——
桑时欢双手颤抖着,仰头长笑,笑得极尽悲凉,笑到满眼的泪光,他一把砸了手里的碗,汤汁四溅中,一道染了凄色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是是是,我没用心,也不想用心,那些武功我就是练不出,那些文章我就是写不好,我从头到脚就是个草包,我这辈子只会做菜,也只想做菜……」
汤汁溅满了衣袖,从来嬉皮笑脸的桑时欢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整个人隐现癫狂,他用力拍打着胸膛,对着树下震住的凉柔痛彻心扉道:
「我压抑了太多年,忍了太久,你知不知道,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