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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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也走过来说道,“我记得《礼记·礼器》有记载,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斝)。尊者举觯,卑者举角。说的就是这个了。”

惜春拿起玉觯收好了,对晴雯道:“替我谢谢哥哥。这东西哪儿来的?单送我一个,还是大家都有?”

晴雯回答:“这是爷昨儿才得的。一共十二个,每个都不同。咱们府里面都有了。”

惜春闻言笑道:“都有了?我怎么数不出十二个人来?你给我讲讲,什么东西都给谁了?”

晴雯掰着指头都说了。

宝玉默数了一下:“还有一个呢?”

惜春上前笑道:“小嫂子,哥哥是不是把最后一个给了你?快说,是个什么?”

晴雯红着脸小声道:“爷给了我一个玉斝。”

众人看着晴雯都笑了。

只有宝玉在一旁发呆,惹得黛玉咬着帕子羞他。

宝玉只顾着和姊妹们打闹,转眼把这件事就扔一边了。

第四十七章玉碎夫妻情尽

昨晚的联合行动中,南营军士有十二人牺牲,十八人受伤,其中宁府里贾珍的护卫就两死一伤。贾珍在书房只休息了一会,匆匆赶过去布置追悼以及抚恤的事。他还亲自上三家慰问,当众承诺父母赡养、子弟就学、家属就业三件事,大大收获了人心。忙完自家的事情,贾珍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南营,整个南营随即开动,审讯抓人、勾连抄家,大有将红阳教连根拔起之势。事实上,红阳教总教头这一派力量在南城确实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但那教首一派却仍然隐藏匿行,不为人知。贾珍这一段日子早出晚归,真真忙的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宁国府贾蓉院内,贾蓉再次走进后院,进了可卿的房内。他也不知道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

可卿看了一眼故作轻松的贾蓉,让宝珠拿出玉匜交给他,“偕鸾、佩凤两个的我已经给了,这个你拿走就完了。”

贾蓉也不接,走过来笑道:“放在你这里就很好,我还拿到哪里去?”

可卿啐道:“早该一发给了她们,不让你进我的门。”

贾蓉挨着可卿坐,可卿变了脸色,站起来走到一边。贾蓉也不恼,“昨儿父亲在南城掀起好大动静,你可知晓?”

可卿听贾蓉说起贾珍,心里有些忐忑,口中却道:“我如何不知?老爷的护卫都死了两个,伤了一个,抚恤银子都是从我的账上走的。”

贾蓉索性坐到炕上,“我怎么就忘了奶奶是家里的户部尚书,银子都在你手里呢!”

可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很愧疚,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自己做出了不能说的丑事。因此,她一直避免和贾蓉单独在一起,总是小心防备着,生怕他发现什么端倪。

贾蓉自顾自的说着,“这几日老爷在外面忙,我也没见上一面请安道乏,总不是做儿子的礼数,求奶奶在老爷面前多美言几句,免得撞上了又是一顿好打!”

可卿原有心病,听他这么说,以为是有意试探,她冷笑道:“我竟不知你蓉大爷比老爷还忙!”

贾蓉脸上讪讪的,“老爷让我联络各家勋贵,招揽生意。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

可卿坐到一旁的锦墩上,“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且问你,西城那边要开三间铺子,你和治国公府怎么商议的?南城有人高价转卖劣质香皂,据信是缮国公府下人所为,你有没有要求他们按条例纠治?许多亲友商家来家中询问都外代理的事情,该如何答复?冯大爷家的酒卖的好,你有没有核查我们的份例……”可卿一连追问了七八个问题,贾蓉听得头大,支支吾吾道:“这个……自有他们去操心……”

“那该谁操心?”可卿柳眉倒竖,“老爷忙不过来,原本都是你应该干的事。亏得银蝶姨娘和可人姨娘精打细算、黄总管也是个得力的,才勉强把场面撑下来。如今每月都有八九千现银入账,这中间哪一两你有过功劳?”

贾蓉尴尬的笑着,“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可卿冷哼一声,继续数落道:“这也算了。老爷当初如此安排,怕早就料到如此。只是你知不知道,昨晚上要不是帖木儿和王剑拼死护着,老爷差点就回不来。你这个做儿子的非但不在跟前伺候着,反而起早贪黑喝酒逛窑子,让别人知道了,不只你,连我也要担着不孝的名声。”

贾蓉惊的站起,问道:“父亲果然遭遇危险?”

可卿道:“全府里都知道了,偏你不闻不问。”

贾蓉一拍额头,懊恼的坐下。可卿冷笑:“难道偕鸾、佩凤都没告诉你?”

贾蓉急忙往外走,忽然又折回来,“这会父亲还在南城呢!等他回来再说不迟。倒是可卿……”

可卿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去南城?如今没有了危险,你和老爷说几句好话,有道是上阵父子兵,你让老爷看到你的孝心也是好的。”

贾蓉意动,有些犹豫道:“只怕父亲不待见我,先给我两棍子再说话!”

可卿气乐了,眼睛里满是失望,“老爷难道和你有仇?打两下又会怎么啦?老爷为这家操碎了心,可你一点也不上进。”

贾蓉被可卿一阵指责,面上本就羞愧,不悦道:“父亲疼你,你又没挨过打,怎么知道疼?”

这句话正好戳在可卿心里,又羞又愧下,她顿时泪流满面,哭道:“要不是公公婆婆疼我,姨娘姐妹们都待我好,这个家我一刻钟都呆不下。”

贾蓉见可卿哭闹,也不赖烦起来,生气道:“左一句老爷,右一句老爷,我看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

话一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贾蓉心虚的朝旁边看。此时房中只有宝珠、瑞珠两个丫鬟。瑞珠急忙拉着宝珠出去,又把丫头们赶开,里面吵什么可不能传出去。

可卿怔怔的看着贾蓉,“你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会很惊慌,如今戳破了那层纸,可卿反而镇定下来。她冷笑道:“这里没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竟然怀疑我和老爷……”

事已至此,贾蓉也不再遮着掩着,冷笑道:“难道没有吗?如果说以前是我的错觉,但那边琏二婶子都瞧出问题来了,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我只是不敢而已!”

可卿又羞又怒,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她瘫在床沿,哭道:“琏二婶子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你说我和老爷有问题,那你有什么证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厌烦了我,休了我你再娶就是,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清白?你就这么恨我?”

贾蓉只是一时脑热冲动,心里也只是怀疑,根本没有真凭实据。而王熙凤的话也只影射而已,更谈不上指证两人有私情。他冷哼一声,打算就此离开。

可卿上前拉住他的衣襟,“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不然,你休想走!”

贾蓉含糊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可卿任凭泪水花了自己的脸,死死的拽住贾蓉:“我不清楚!我没做过的事情,是你栽到我头上的。今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如果我真个背着你偷人,我立刻吊死去,不碍你的眼!”

贾蓉这会有点心慌,哪怕有一点证据,他也能挺直了腰杆。可惜他什么也没有,这要是让别人听见,或者传到父亲耳朵里,他身上一颤,到时候肯定会打死他的。于是他连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还怕别人听不见?”

看贾蓉焦急的模样,可卿稍微放下心来。冷笑道:“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想着先泼我一身的脏水,然后好自己出去鬼混。什么赵静尘、徐紫云,居然登堂入室,甚至在外面买了房子出双入对,我只是不说。”

贾蓉咋听得那两人的姓名,脸色大变。赵、徐二人自然我见犹怜,但也不是他贾蓉一人专宠。如今勋贵间盛行这个,酒宴上若无此相伴,定会嘲讽奚落。贾蓉与诸同好集资办此,也是为了安全方便。可卿揭破此事,贾蓉脸上也臊得慌,转而求可卿,“姑奶奶,可不要胡说!”

可卿擦了眼泪,反客为主道:“我哪里胡说了?要不是偕鸾佩凤明里暗里到我这里打听,你是不是得了暗疾,我还不知道你根本没和她们同过几次床,更不会知道你竟然……你只把我们当作幌子,何苦作践我们?”说着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