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猛然惊醒,他下床抓着随侍的领子怒道:「公主呢?!」
他记得自己分明是和江初年一起回的卧室。
「公主,公主薨了……」随侍颤声道。
「薨……了?」秦珏喃喃自语道,「薨了……」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可是又总想不起来忘了什么,直到这句「薨了」,他才恍然想起那天回府时看见江初年浑身是血地躺在雨里。
「哈,薨了……」秦珏突然笑了,笑过了又哭,反复许久突然拿起佩剑往自己身上捅,一刀一刀,任由鲜血顺着白色的寝衣流。
一旁的几个随侍愣了几息,而后一起制住了他,「公子,万万不可,现今江山不稳,您万万不可!」
「是啊……江山……山河无恙,我……她,她许了愿的……」秦珏听了这话,手里突然脱了力,随侍很快就将他手里的剑拿走,放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荷包……荷包……我的那枚竹青色的香囊呢?」他安静下来以后,突然摸了摸身侧,又在屋子里四下乱翻。
随侍跪在他脚边,「公子您染血的脏衣向来都是扔了的,那枚……」
「你把它扔了?!」秦珏红着眼问他,声音里含着怒意,却并未嘶吼出声,像一头负了伤的野兽在嘶鸣。
「还未,整理起来准备送去街道司了。」随侍道。
秦珏一把推开他,直直冲到府里堆弃物的地方,在成堆的弃物里一点一点翻找,最后在自己那件血衣边上寻到了那枚染了血的竹青荷包。
他颓然坐在地上,伸手轻抚着那枚荷包,先是笑,又抱着那枚荷包号啕大哭,像个失了心爱物什的孩童,「是我,是我没护住你……」
怪他自作聪明,怪他连一场灯都未曾和她一起看过,连灯都未曾和她一起放过,如今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原是想要护着她,不曾想她却是间接因他而死。
自那天醒来以后,秦珏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往日里他笑意总是浮在表面,醒来以后却是连个表情也没有了,平日里不是处理政事,就是待在公主府那一方小天地里,摸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自言自语。
他没有称帝,而是把秦家大权剥了个干净,花了十八年将最年幼的十七殿下教养成人,将所有事务都交予十七江怀章以后,他去了安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