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仅仅是他心底一个渺小又可耻的想法罢了。
优是个高洁而无瑕之人,她注定不会将温柔都聚集在自己一人身上。就算他自私地这么想着,也无法扭改妻子生来柔善的性格。
继国严胜叹了口气,对松田说:“发簪打好以后,先拿来给我过目。这种东西到底有失身份;如果做的不好,不如毁掉。”
“是。”松田应下了。
被如此一打搅,岩胜也没有了继续商议事情的兴趣。他站了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家臣们的低头行礼之下,国守大人与妻子一同离开了。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从背影来瞧似乎格外相衬。岩胜
殿下身着麻叶家纹的羽织、下着藏青之袴的高大身形,似松竹一般予人安心而刚劲的感觉;北之殿夫人在他身旁时,便如停于枝头的翠鸟,恰好依偎于他的枝叶之下。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二位匹配至极。
夏日的时光轻快而短暂,一眨眼,便到了冬季。
半年过去,岩胜为优所修筑的、名为“小六条”的城郭,已经有了最初的雏形;坡原上的天守阁,已搭上了两三层的瞭望台。第一场大雪初融后,岩胜便携着优前往了小六条城,亲眼看一看城池最初的模样。
对于优而言,六岁之后,她便一直留在若州;虽然生活无忧,风雅悠闲,但她的天地仅限于继国家中,再无法往外探索了。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每一天似乎都没什么不同的,相似的面孔与花,相似的衣装和仆从,还有同样卧榻而眠的夫君,继国岩胜。
时间虽在一天天地过去,可一切都像是凝结在沙漏之中的霜雾,缓慢又模糊,让人分不清春秋岁月。
离开若州,前往小六条城的旅途,就像是催动了缓慢凝驻的时光逐渐开始流动,因此,她也很向往小六条城真的筑成的那一天。
“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女儿,此处也可传给她做为封地。”这是岩胜在小六条的山丘高处时所说的。
因为小六条城动工不过半年,现在的城池仅有一片轮廓;入冬又下了一场厚雪,将山野覆为一片茫茫的白。二人在山顶向下眺望时,只能瞧见稀稀疏疏的雪色,将搭建了一半的房屋殿宇都染为了银霜之色。
优眺望着山城中的雪景,笑道:“冬天的时候,若能和家人在此地赏雪,一定是件极为风雅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