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岩胜殿的妻子,更是安艺与若州同盟之见证,是西原十余国彼此交好的信物,是使联盟固若金汤、与坂东诸国豪强拥有不相上下之实力的棋子。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离开,只会让联盟毁于一旦,让安艺重沐战火,让家族无辜的亲人跌落至尘埃之中。
她叹了口气,向外招呼道:“阿崎。”
正战战兢兢躲在外头不敢露脸的奶娘,有些慌张地探出身子来:“夫人,我在。”
“把这个交给侍女拿去修补吧。”优将缘一的衣服递给了奶娘,淡然道,“好好招待缘一大人,我先去殿下那里了。”
说罢,她便要走。
“姬君。”缘一似乎还有些话要说,“我想让你重新笑起来。”
“算了吧。”她摇摇头,语气恬淡,“谁都可以让我变得开心起来,但是只有缘一,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件事的。所以,算了吧。”
谁都能做到,只有缘一不行。
因为她的心,就在他的身上。
在继国缘一略略不解的目光之下
,她坦然离开了房间。
继国岩胜的伤已渐渐好起来,他逐渐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处理政务。若有家臣需要觐见,也可来他的床榻前说话。
受了如斯重伤,还能这么快地恢复过来,这是令族人们没有想到的。因为岩胜没有子嗣,他的重伤一度令麾下有异心的人感到时机已至。可这一切恶意,都随着岩胜的逐渐康复而破灭了。
“殿下,这些是近来在若州百姓手中流传的话本。”家臣平冈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叠纸,语气沉重,“虽不知是从何处流传而出,但若州城下处处都有人在传阅,影响不小。若是安艺那边得知了,恐怕会事情不妙。”
雪停风静的白天,冬日的云乌压压地沉在窗外。熏有葵草香的铜暖炉上,悬置着待换的衣物。只着白色单衣的继国岩胜靠在枕边,垂眸凝视着手上的纸页。
衣领的缝隙间犹可窥见厚厚的绷带,但沉静的面孔上已不见前时的病色。纸页窸窣轻响,他的眼中覆上一阵寒意:“竟然…说於优与家臣有私?这真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