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用烟头指点这个破败的经适房小区:「我不懂那些,就跟你说明天中午别去那边,你到北区就没事。别靠近水池。」
「会有什么事?」
「嗯,也没啥事。」
他欲言又止,我却再问不出来什么。
02
那段时间我失业赋闲,靠点储蓄过日子,每天打DOTA到凌晨两点,然后一觉睡到隔壁小学敲响午间下课铃。要不是蛋蛋憋尿到极限在客厅哀嚎,我能一直睡到新闻联播时间。
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学校学的忘个干净,工作久了更难长进,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拳,既缺理想,又没斗志,原打算混吃等死干到退休,谁知公司比我死得还早,回过神来,已经成了以睡觉为主业的社会边缘人,跟两岁的公狗相依为命。这日子过得跟北京的冬天一样死气沉沉,不过在存款用完之前,我懒得想其他事情。
每天中午我带着蛋蛋在小区里遛两个小时,我戴耳机玩部落战争,在步道上慢慢走着,它前后乱跑,经常不见踪影。这小区住的大半是老人,中午吃过饭抱着京巴儿西施睡午觉,我不担心打扰别人,也乐得没人打扰。
下午两点多,溜达累了,我会叫个外卖在楼下吃。固定在那么几家饭店订餐,时间久了,外卖小哥也就固定了,我一般很难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脸,只对赵师傅记得分明。那天他踩着咯吱作响的草地走来,远远地举起鱼香肉丝盖饭,说:「张师傅,你的外卖到了,趁热吃。」
我当时笑起来,因为多年没听过这种称呼,小时候城市里叫师傅是种尊敬,因为工人挣钱多地位高,现在大家都是先生和老板,师傅似乎变成修自行车和配钥匙行业的术语了。
我看看外卖软件显示的名字,应道:「赵师傅,谢谢。」
他四五十岁年纪,北方人相貌,眼袋和皱纹很重,显得愁苦,笑起来时候也不舒展。聊过几次,得知他老家在河南,跟媳妇在卢沟桥租间平房开小卖部,没孩子,烟瘾大,抽软包的黄鹤楼,去年七月开始跑外卖,刚开始挣不着钱,现在升到黄金骑士,送一单赚一块六,每天跑勤快点,够吃够喝。
我有点宅,不大跟人交流,不过跟赵师傅能聊几句,一方面每天中午见面,熟悉了;一方面觉得他身上存在某种奇怪的特质,不由自主想多了解一点。我通常坐在南区配电室旁的长凳上吃午饭,从小区南门进来的人要到达这里,必须穿过一片脏脏的草坪——名义上是草坪,由于无人打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