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
好似回到了儿时逃出塔楼的那天。
他在珠女桥以北的桥下,遇到了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递给他一碗温暖的汤面。
这是他第一次吃到暖和的东西。
也是他第一次嗅到,原来人的身上,不是塔楼那边的恶臭,而是香甜的。
“惊羽,你知道么。若喜欢一人,是即使知晓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愿伤害她的一种本能。”商归同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把那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拉到他的世界,杀人、阴谋、陷害、猜忌……
沈乔最终被逼得沾了血,其实他也有出一份力啊!
……
对不起,对不起沈乔……
我好像,这一次真的明白了……
……
楚国灭亡的第二年,正月。
因林家军被灭,叶家自知负隅顽抗没有好结果,因而顺势弃械投降。
商怀恩受召回京。
一道圣旨,先是夸赞其足智多谋取下楚国,后斥她不听军令,一意孤行,功过相抵,让其今后留在长安。
坐在清水寨长阶上的姜楠裹着狐裘同裴卿问起缘由。
她在这儿避世有几个月了。
很奇怪,她任务已然完成了,但系统好像消失了。任姜楠这段时间怎么呼唤它都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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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长安城内传出一则消息,说是商怀恩长得与赵国已故的殿下施崔朋很像。有人便说那位施殿下与吴念清是儿时好友,或许他压根就没死,又或者吴念清同施崔孝有奸情。商怀恩若再不回去,她母亲很有可能会被逼死。”裴卿徐徐说道。
“那,她们会出事么?”说着,姜楠打算动身去往长安。
可一想起自己过去可能会连累他们的布局,因而又慢慢地坐下。
“现在的局势很难说。”裴卿看了一眼身后,“其实连侠寨这儿也有些微妙。”
“啊?”
“还不是去年六月,你们在东锦城谋划了一场取下林家军的计谋又顺势让叶家军投降。他们看到这些,尝到了甜头,似是体会到了攻城掠地的快感。何况当时参与的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巧血气方刚,又一起训练一年。如今在里面讨论着,如何能取下魏国,让侠寨君临天下。”
姜楠摇了摇头,“怪不得你在这儿陪我说话,看来,你不想参与他们的谋划。”
“侠寨设立之初便是成为世人避祸的桃花源。”说到这儿,裴卿叹气,“前段时间,我见侠寨这般模样,便书信到漠北的楼若城,想问问章家那儿可否有地方避祸。你猜我收到了什么。”
“什么?”
“章公去世了。”裴卿神色悲凉,“毕竟是年纪大了。”
“阿潇呢?”
“章公没有儿子,林潇便当他儿子,戴孝呢。”
说罢,裴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先是停顿了一会儿,继而又慢慢说道:“…沈,沈姑娘,过几日你要不同我们一起去往漠北的楼若城?”
“裴卿,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我叫姜楠!”姜楠与裴卿怨道,随后继续说着:“都有谁一起呢?”
裴卿一愣,“哦,不好意思…姜…姜姑娘。目前有你、我、文袅还有孙楷先生。”
姜楠点了一下头,“嗯,那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裴卿点点头。
他转过身,一边揉了揉脑袋,一边嘟囔,“嘶,最近是怎么了?年纪大了,记忆变差了么?”
“等会儿……她叫什么来着的?”
裴卿转过头,看向坐在石阶上,裹着狐裘的姑娘,注视着她的背影。他微微发怔,良久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姜楠!她叫姜楠!”
……
“姜楠。”
……
“嘶,姜楠…是谁?”
……
“……是,沈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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