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杨妍随着齐慈心一道去往长安。

而她留在了稷曲城。

稷曲城从当年的三不管地界到如今焕然一新，那多亏圣人弟子荀蔺夫子在这儿教化百姓。

因而稷曲城内对稷下学府的荀家人甚是崇敬，尤其是他的失了魂的小师妹更是照顾一二。

他的小师妹叫沈乔。每日昏昏沉沉四处游荡，有时候会抓起别人摊贩里的东西便走，有时候会趴在谁家的门口不走。

有时候会蹲在桥下哭，有时候她游游荡荡去到城门口。

城内所有人都知晓她的情况，便每日晚上来稷下学府同荀道渠算这一天沈乔捣乱之后的花销。原本他们不想算的，但是怎奈荀夫子每日晚上下课后挨家挨户上门，他们才没得法子，不想荀夫子这么辛苦，便晚上一起上门。

他们瞧见沈乔在河边，便会牵着她回到陆地上。

他们看到沈乔游荡到城门边，便又会带她回去。

这段时间清水侠寨几次上门，皆被荀道渠拒之门外，闭门不见。

直至，十六岁的林潇登门拜访。

“姐姐要不随我走吧。”他注视着趴在一旁翻书的沈乔，轻声道。

如今的他在漠北楼若城的章家能说得上话，庇护沈乔足够了。

“你与她很熟么？”荀道渠询问。

林潇微微一愣。

他姣好的面上，碧色的眸子露出些许疑惑。

的确，他与沈乔不熟。

但不知为何，想照顾她。

“她已经失忆了。对待男女之事上面压根不懂。你带她走，是想对她做什么？”

林潇赶忙起身，匆忙解释：“怎么可能！我对她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那你为何要照顾她？我是她师兄，我照顾她理所当然。但你呢？！ 你又是她的谁！！”

“我……我是，我是她……”……谁？

林潇也说不清楚。

自他一年多前随着章老爷子去往漠北楼若城之后，便一直关注着沈乔的动向。

听说她在清水寨很好，他便放心了。

又听说她失忆了，他很忧心，但当时章老爷子刚故去，他得处理好了才能去寻沈乔。

后又听说她要成亲了，与清水寨的孙隶成婚，他便打算在她婚前去清水寨。

最后又得知，她失踪了，离开了清水寨，不知去到了哪里。

那会儿的他正好踏上去往清水寨的路上。他听闻，赶忙而来四处调查才得知，她来到了稷曲城。

荀道渠见林潇回答不上来，便不再做任何让步，“我知林公子许是好意，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公子今年快十六了对吧？你若携着这么一位同样是未婚嫁的异性。你说你今后该怎么找对象？若你喜欢的姑娘问你，沈乔是你的谁，你该如何回答？”

“我或许不婚嫁呢！”林潇回答。

“即使你不找对象，那其他人又该如何看待沈乔在你的身边？你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地？”

“为何一定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在意？你是打算带她去哪里避世躲着么？林公子，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沈乔的！若你说不清楚，我是不会让她同你离开的！”

说着，荀道渠看窗外天色已暗，便对沈乔招了招手，示意她回去睡觉了。

这一晚，林潇正坐在窗边的软垫上，一直沉默地思索。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缺少了什么事情，但他一直想不起来。

为何他对沈乔如此上心。

分明与她之间的记忆不多。

是跟在家主沈屈的身后，同沈乔有过几次交道，还是后来东锦城大乱时，是她背着他离开。

因为那日背他？

还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