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岑东还从未见过沈黎这样的表情,以前纵然两人闹得最僵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沈黎这样的眼神。渗人,让人莫名的惊慌。
“你……”
“是你,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她一连三个是你,一个比一个震惊,一个比一个绝望。她眼神空洞的可怕,仿佛没有焦距似得,就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贺岑东的心倏然收紧,想要上前去,沈黎却突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一伸手,那一巴掌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贺岑东的脸上。
“禽兽,贺岑东,你这个禽兽。”
沈黎的那一巴掌很用力,震得他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击而来。贺岑东震怒,他完全没想到沈黎会打他。
“你干什么?”
他一把抓住沈黎的手,刚想
要发作,却见沈黎颤抖着身子,目光对上他的眼,那强烈的恨意让贺岑东惊诧,那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你,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沈黎却突然大笑出声,眼泪混合着留下,“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
“贺岑东,你不爱我不要紧,可你不该,不该糟蹋我的感情。我沈黎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的对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啊。”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跟你结婚,你肯定会爱上我的。可是我错了,你他妈的根本就没有心,你那么讨厌我啊,恨不得我去死,你怎么可能会接受我呢?”
“你在说什么?”贺岑东蹙眉,他虽然讨厌沈黎,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她去死。
“我救过你的命呢,你说过你会来找我的,可结果呢?你跟沈鸢那贱人一起来对付我,啊,你们就盼着我身败名裂是吗?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沈鸢跟她妈,我妈会好好的,她会好好的。”
“就因为许淑惠那个贱人,我妈在医院躺了十几年,你认为沈鸢可怜?那我呢?”
“你说什么?”
贺岑东蹙眉,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黎。
“你说伯母她……”小鸢说沈黎的母亲已经死了,沈明权才接的她回家。还说当年是苏岑逼迫沈明权娶的苏岑,沈明权跟许淑惠才是一对。
“她没死,在医院里躺着呢。呵,你也真是够蠢的,若是我母亲真的死了,沈
明权会不娶许淑惠吗?她到现在还无名无分的跟着沈明权呢。”
她哈哈大笑,疯疯癫癫的,突然上前,一把揪住贺岑东是衣服,厉声道,“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你要帮沈鸢报仇是吗?”
“你胡说什么?”他一把撇开沈黎,可看到沈黎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时,于心不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沈黎爬起来,拿起那木箱里的古董相机,“七年前,黄沙坡,绑架我,让一群人欺凌我的人是不是你?”
她一步一步上前,厉声问道。而他则是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
“是不是?”
她举着相机,“那盘母带,是不是你找人送到沈家的?”
“你胡说些什么?”
贺岑东步步后退,最终顿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黎。此时的她浑身长满了刺,根根尖锐,稍有不慎便会刺的你血肉模糊。
她那带着绝望的眼眸不止一次的撞击着他的内心,此刻他竟是发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看着她,那深幽的眼眸似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寂静的可怕。
“胡说?”
她眼眸里闪现出厉色,“你酷爱收藏吧?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台摄像机的功能。”
“你……”
“你就是拿着这台相机摄影的吧?”
“看着我被一大群人欺凌,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贺岑东,我沈黎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禽兽。”
“小黎……”听到沈黎这样的话,贺岑
东心口倏然一窒,刚想要开口,可脑海里却闪现出那一幕来,要开口的话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
看贺岑东的表现,沈黎绝望的闭眼,一行泪水划过脸颊。
“果然是你。”
“你听我说,事情……”
“贺岑东,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你们敢这样对我,就得付出代价。”
“小黎,你……”
“我沈黎发誓,我会让你跟沈鸢付出千万倍的代价,让你们生不如死,不信走着瞧。”
她一松手,那相机应声落地,而她则是越过他快步离开书房。
“沈黎。”
他追出来,一把抓住沈黎的手,紧紧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你……”
“够了。”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沈黎恨恨的瞪着他,“现在解释,太迟了。从今往后你我相见,就是仇人,你见到我,识趣的话最好绕道,不然就算是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你们不好过。”
天空飘着小雨,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大雨将至未至,那散落的蒙蒙细雨飘落在脸上,没有刺冽的冷,空气中燥热的沉闷还未散去,没有电闪雷鸣,四周始终寂静如初。
耳畔传来沙沙的风声,终于,沈黎奔跑起来,逃也似的钻进了车内,那强烈的冷气激的她浑身一个颤抖,那一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