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慈宁宫,莹莹拿着册子给乌雅氏和海棠念。
“上携世宗宪皇帝诸子及宗亲大臣入寿皇殿,上哭入殿,于世宗宪皇帝梓宫前奠酒行礼……”
上既是皇上,是书面语,而皇上这种叫法更偏向口语。
在养心殿,内务府总管大臣拿着折子在弘晖以及诸位大臣面前念:“……奉移梓宫从丹陛中阶下,转左,上恸哭随行……”
寿皇殿内,雍正的梓宫就在大殿上陈设着,弘昼面对着梓宫盘腿坐在蒲团上,旁边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是弘昼的儿子永璧,小家伙一张接一张的烧纸,听他阿玛念:“……梓宫至明楼前,安奉芦殿内正中龙輴上……”
永璧奶声奶气地问:“阿玛,什么是芦殿?”
“芦殿就是……这么跟你说吧,就是咱们送你皇玛法去泰陵,但是不可能一口气走到,要在路上临时歇息,咱们可以随便找路边坐着休息,但是你玛法的梓宫不能随便放,必须放在芦殿内。就是用芦苇临时搭建的大殿。”
小孩子就问:“哦,就是芦苇搭建的草棚子。”“错啦儿子,那可不是个草棚子,那是座大殿。”
胖嘟嘟的小孩子仰头看着寿皇殿里面的大梁和椽子,问道:“就是这样的大殿吗?”
“嗯,比这还好,除了雕梁画栋外,里外分好几层呢。这么短的时间赶制出来不仅耗费人力也耗费财力,你玛法要是还在,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为了让玛法高兴,不做芦殿不就行了。”
“不行,你大伯要是不做我头一个找他闹去,亲老子的葬礼能省吗?又不是缺那仨瓜俩枣。就是你玛法抠门的时候也给我玛法造了芦殿呢!”
永璧把一张纸放进盆里,问道:“后面怎么说?”
“后面的啊?你听着啊!”
弘历的贝勒府,富察氏拿着册子给弘历念:“……奠酒行礼,奉世宗宪皇帝卤簿仪仗于燎次焚化……恭率校尉群臣等、先奉世宗宪皇帝龙輴入宝城……”①
富察氏读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跟弘历说:“爷,这上面注释,您和其他几位爷围着龙輴一起入宝城。”
弘历被富察氏的叫声惊动:“啊?”
富察氏说:“你和皇上二爷四爷六爷等围着龙輴入宝城。”
“啊?哦,哦哦哦!龙輴?”
富察氏就解释:“龙輴您都没想起来啊,就是载着世宗宪皇帝梓宫的车子啊!”大白话就是拉灵柩的车子。
宝城就更好理解了,大白话就是坟坑!
弘历刚才心神不宁,因为弘皙的计划就是在去泰陵的路上杀了弘晖。他心里在反复权衡利弊,想要用精妙的算计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毕竟是刺杀,一着不慎全家完蛋,弘历此时的精神绷得很紧。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听到富察氏这么说,瞬间觉得富察氏在小看他,站起来很生气地说:“爷难道还不知道龙輴?用的着你来说!”
说完甩手出门了。
富察氏听了满面惊愕,心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
但是看着弘历气冲冲地出门了,她放下手里的册子踩着花盆底小跑几步到门口,对走到院子里的弘历说:“爷,您今儿下午别忘了去寿皇殿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