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窈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稳下来。

否则，她怕是想抠烂他们那一双恶心的眼睛。

南王约她的地方，是在千鲤池边的亭子里。

这个季节，池水早就被冰封住了。

可南王却硬生生派人凿了个洞口。

他坐在江边，将手里的鱼食洒下。

这是江南自诩清高的书生们今年爱做的事，可南王毕竟是武将，肩宽如熊。

念窈看着，只觉得不伦不类极了。

可她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的。

念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于南王的某些描述，也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若是南王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更需要谨慎才是。

“殿下。”带她来的侍从声音粗犷，一张口面前就满是白汽。

“人，带来了。”

念窈看着南王的背影，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越过侍从走上前去。

“奴婢给殿下请安。”

她行礼的姿势极为标准，冬日里的衣裳也厚，遮盖住了她曼妙身姿。

若是不去看她这张脸，这时候的念窈，与宫里其他任何的宫女，都没有什么两样的。

南王将手中的鱼食递给了自己身边的侍女，拍了拍手后走了下来。

停在了念窈的面前。

“你就是江子鹤的女儿？”

念窈的父亲江丞相名鹤龄，弱冠之年由他当初的老师，滕先生赐了个字。

号子鹤。

知晓的人并不少，可念窈没想到南王竟然会记得这般清楚。

念窈方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今被问到，只回答。

“奴婢是。”

南王仰天大笑了几声，他声音雄浑地都要震掉树梢上的雪了。

他伸出手来。

念窈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他狠厉的眉眼，一丝寒意到极致胆怯，不由从心中涌起。

她垂下了长睫，好半晌，才将手搭在了南王的手中。

刚放上去，念窈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就被南王给拉了起来。

捏住了下颚仔细打量。

念窈被逼着只能直视他。

半晌，南王才开口，眼眸之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惊艳。

“江子鹤那老匹夫，竟然有这般天仙似的女儿，啧，着实是世事难料。”

念窈耳尖绯红，脸颊上也被怒意包裹着，她却不敢再多看南王。

怕她看出来她眼眸之中的杀意，更怕他在这里，就对她下手。

如今，她要拖延时间才是。

她往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来时，便是眸色带水，浑身都带着怯懦：“殿，殿下这是要将奴婢带去哪里？”

南王是武将，他更喜欢泼辣性子。

念窈只希望自己装模做样，能够将他逼退。

可念窈却低估了自己对于南王的“重要性”。

当初南王没有从太后娘娘手中讨得念窈，甚至连查她消息的时候，都似乎被有人在背后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