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姐病了,发烧烧得很厉害。”素素说,“我原本有些事想和你讲,但今天实在走不开了,小晚,大后天我休息,小姐到那时候也该退烧了,你让彪叔到镇上买菜的时候,来带一带我可好?”
“好呀,大后天,我让叔来接你。”小晚关心地问,“什么事,拖到那时候再说来得及吗?”
素素点头,朝店后看了看,此刻此地都不宜说,她只笑道:“你们回吧,后天我来客栈找你。”
胭脂铺里,岳怀音是真的病了,而素素看在眼里,过年以来她一直闷闷不乐,仿佛店里没什么新鲜事值得她开心,做生意也不甚上心,她似乎并不缺营利的这点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不开心。
高烧的人,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梦里遇见了什么,轮到素素来照看,她在凉水里绞着毛巾,忽听得半梦半醒的人呓语:“为何负我,为何负我……”
素素听得心里直跳,生怕岳怀音忽然醒来,但她烧得厉害,一时清醒不了,而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为你倾尽一切,你却弃我……”
好在其他人很快来了,岳怀音许是听见动静,稍稍睡得安宁了一些,但身体娇弱,众人轮流守护到这天半夜,才算退了几分烧。
醒来的人,怔怔地吃药喝粥,眼里是空洞的一片,不与任何人说话,仿佛还沉浸在她的梦里。
到了后天,彪叔来买菜时,把素素带去了客栈,她便把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小晚,道是:“我也知道不该在背后说人搬弄是非,可我在京城时,见得太多,相处越久,越觉得小姐是个有来历又古怪的人,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样温柔,我在她身边,觉得不安。”
素素说:“我也没有别的人能商量,只能和你说,这大半年,我和我娘攒了一点钱,再加上你时不时塞给我的,够在白沙镇边上的村子里租一间房子,我们打算搬出去住,我也打算辞了胭脂铺的活儿,小晚,你看我这样对小姐说,她会不会生气?”
“我也不知道。”小晚摇头,转身看向丈夫,凌朝风不知有没有听见素素这番话,只温和地冲她笑着,似乎是叫小晚自己做主。
她忽然想起来,相公先前说过,可以找素素来客栈里做工。如此一说,素素忙道:“你们不缺人手,何必为了我白白养着我们,我只是来和你商量商量,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没有良心了,除了你,我也没别人能商量。”
小晚道:“怎么不缺人手呀,七月里二山就要去京城,这些日子闷头读书也是不怎么出来干活的,上回来了百十号的人,洗碗把我的腰都洗断了,相公都说,要是把你请来,多一个人做事,还能和我作伴。只不过,我们客栈总是来些奇怪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吓着你。”
素素说她在京城见过那么坏的人,没什么可怕的,去别处做工,还不定遇见什么样的人,在这里,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正因为客栈帮了她太多忙,她不能死赖着人家,就怕哪天被嫌了,人总要有分寸。
商量半天,素素愿意来客栈做事,但她和母亲不住在店里,要在最近的村子里租一间屋子,彼此都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