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目光相交,真真假假唯有他们自己明白,梁若君躲在皇帝身后,已是十分震惊了,她这算成功了吗,终于把帝后的关系挑唆得水火不容了?
“皇上要带人走,臣妾拦不住,但贵妃若做错什么,臣妾还是会追究她的过错,皇上要么废了臣妾,要么就管好您心尖上的人,别叫她坏了宫里的规矩。”皇后那么强势,连废后的话都能说出口,她身后的宫女太监都被吓着了。
而珉儿撂下这句话,就转身扬长而去,宫人们手持灯笼一路尾随,长桥上的光亮顿时暗了不少,项晔松了口气,转身对噤若寒蝉的梁若君说:“不怕,没事了,朕送你回去,你冻坏了。”
梁若君茫然地望着皇帝,柔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泪光莹莹楚楚动人,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
项晔皱着眉头道:“别怕,有朕在。”
他带着人离开了上阳殿,而在场所有的人,都认为,皇帝这一走,不知几时才会再来,原本心就不在这里了,现下怕是连最后的责任和情意都没了。帝王薄情,自古如此。
皇帝为贵妃编织的这一场梦,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而一直克制自己,坚持不瞎掺和的太后,这一次也坐不住了。翌日一早,当林嬷嬷把关于将军府那些话告诉太后,气得老太太拍了桌子道:“他要逼死哲儿吗?”她左思右想,不能让云裳年轻轻香消玉殒,也不管珉儿是否体面,眼下既然皇帝的心在梁若君身上,她只能放下脸面,先为侄儿夫妻俩求得太平才好。
如是,梁若君被叫到长寿宫,太后开门见山地说,希望贵妃能劝说皇帝,让沈哲回京探望病重的妻子,言语婉转已是十分客气,谁知梁若君却惧怕昨夜皇帝面对皇后的气势,他说得那么明白了,绝不可能松口。
梁若君不愿白白浪费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沈哲夫妻和她没半点关系,皇帝就是喜欢她温柔如水不多嘴不强势,于是便回绝了太后的请求,故作无能地说:“皇后娘娘尚且无法劝说皇上,臣妾人微言轻,一定也无法劝皇上回心转意。”
太后好生道:“皇上心里有你,你说的话自然和旁人不一样。”
梁若君垂首道:“大齐与梁国一样,皆是后宫不得干政,沈将军身负皇命,那便是他的职责,皇上一定也有他的用意。”
到底是后来的人,纵然自以为对着宫里的人情世故很熟悉了,分寸上也总有拿捏不好的时候,梁若君知道太后疼惜侄儿侄媳妇,却没想到在太后心里,她的侄儿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任何差别,哪怕一个是君一个是臣,都是她的骨肉。梁若君这话,连林嬷嬷听着都在一旁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