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皇帝已然舒坦地要睡过去,忽然腰上一凉,刺鼻的气息冲来,他猛然清醒,嫌弃地问:“什么东西你就往朕的身上使?”
珉儿笑道:“烂草根和蛇虫鼠蚁,民间的膏方不都是这样。”
皇帝露出好别扭的神情,叫珉儿大乐,才道:“我说什么你都信?不过是活血散瘀的东西,一会儿就舒服了,既然来了平山,就要事事听我的,老实些才好。”
项晔咕哝了一声:“朕不在平山,难道就不听你的了?”
珉儿看了他一眼,继续侍弄膏药,柔声道:“可是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让你听我的,你终究是帝王啊。”
“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屋子里静了好一阵,皇帝腰上的膏药妥当了,珉儿就把母亲准备的饭菜送到他嘴边,项晔被香气勾得食指大动,来的路上没什么胃口,这会儿才觉得饿了。一阵风残云卷,惬意地摸了摸腰,走到可俯瞰平山山景的露台前,叹道:“若是抛得下江山,朕也愿意与你在这里闲云野鹤一辈子。”
珉儿自顾自吃着饭菜,满不在乎地说:“若非你要来了,我也该回去了,在这里久了人会变得堕落慵懒,并不好。”
“即便她在那里,你也要回去?”项晔问。
“我回去,她就该走了。”珉儿毫不客气地回答,悠闲自得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即便你要我们共处,我也不会妥协,我知道你不爱听。”
“沣儿骑马弄伤了腿,浩儿为了夏春雨私奔,两个孩子家里一团乱,她一时半刻走不了。”项晔道,“毕竟是她的骨肉,你再给她一些时间,这些时间里,朕来平山陪你。”
珉儿放下碗筷,问他:“若不是闪了腰,你会来吗,还是继续分开两地,看谁的耐心先撑不住?”
项晔走来道:“你又何必说这些话,你明明最懂朕的心意。”
珉儿一笑,不言语,而她这一沉默,反叫皇帝不知如何是好,贴着她的身体坐下道:“你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话说回来,是你来信让朕带淑贵妃回宫,不然这么多年,朕可曾提过一个字,你若为此不高兴,便是你没道理了。”
“我猜想皇上也好,太后也好,都一定曾幻想过,淑贵妃若也在宫里,皇宫会是什么光景,孩子们又会变得怎么样。”珉儿正经道,“所以借此机会,请皇上带淑贵妃回宫,现在她回去了,孩子们的事反而一团糟,皇上都看见了吗?”
项晔颔首,珉儿再道:“当然就此武断地认为淑贵妃无能,对她不公平,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十几年前把孩子丢下,现在想要回什么呢?她在弱者的立场,可以做出千万种可怜的模样,世人可以被蒙蔽双眼,可我希望皇上不要轻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