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晔松了口气,可珉儿又道:“夏日在即,琴儿的及笄之礼不能亚于姐姐,皇上不会反对吧?”
皇帝嗔道:“这是什么话,我们统共这两个女儿,而你平日里一贯不喜奢华,朕的后宫比起赵国,每年的开支尚不及他们的零头,为公主举办及笄之礼,能花什么钱。”
自然这不是重点,珉儿再问:“有资格前来祝贺赴宴之人,我在平山已经拟定了名单,皇上要过目吗?”
项晔心中一转,毕竟是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他似乎意识到珉儿真正想说什么,无奈地一笑:“你放心,朕会在及笄之礼前送她离开。”
心思被猜透,珉儿并没有那么高兴,也许因为这本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知道自己自私任性,甚至失去了一国之母的风范,可淑贵妃的事,和江山社稷无关,于国她对得起大齐和百姓,于私,她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我又让你心烦了。”珉儿自责,“可我忍不住,我没法儿在你面前假装自己不在乎。”
项晔心中一软,满目宠爱之色:“你我互相坦诚无话不说,才是最难能可贵,朕很满足。”
然而皇帝不知道,他的儿子和儿媳,正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当淑贵妃默许儿子将宠幸过的侍女留在房中后,秋景柔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让那些女孩子们自己纠缠,在这天夜里,又在府里挑选了两个漂亮的丫鬟送到丈夫身边。
从此以后,侍妾们互相争风吃醋只怕还忙不过来,不然生出宠妾灭妻的念头,她又要苦于周旋。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短暂的一两年,只要能解脱,她不惜一切代价。
万籁俱静,秋景柔握着那一块“何”字玉佩安然睡去,期待着明天去哥哥府里见到何忠,把家里宫里还有丈夫的一切烦恼都抛开,带着幻想和憧憬进入梦乡,可第二天一早不等她动身出门,宫里就传话出来,淑贵妃命皇子妃立刻进宫。
秋景柔死气沉沉地坐在镜台前,任凭侍女为她穿戴梳头,直到被推出门,才恍然醒过神,她手里竟然还捏着那块玉佩,于是上轿后,偷偷藏在了怀里。
进了宫,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淑贵妃不愿单独去见皇后,硬是拉着儿媳妇来给自己撑场面。
站在涵元殿的门前,秋景柔终于打起精神,抬眼看了眼婆婆,在淑贵妃的鬓角上看到了她没藏好的白发,还有那微微颤抖的下巴。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吗?”婆婆忽然转过头,叫秋景柔差点没能收住自己的目光,她连忙点头,总之闭嘴就是了。
然而淑贵妃转来的当口,正好看到另有人从外头走来,高贵华丽的夫人带着漂亮可爱的女儿,云裳母女实在叫人羡慕。当年淑贵妃一心想再要一个儿子,虽然如愿以偿,可浩儿现在却变成那个样子与她水火不容。如今看着皇后身边有贴心的闺女,看着云裳也有女儿,淑贵妃觉得自己真是什么都不如人。
“云儿没事吧?”见了面,淑贵妃故作大方,还主动去拉外甥女的手,好似多亲昵一般搂在身边,一般叹息着,“那孩子也是胡闹,怎么能单枪匹马就带着公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