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给妹妹戴上凤冠,琴儿太娇小,虽然那凤冠是照着她的尺寸打造,可戴着总是觉着不协调,不习惯这些沉重发饰的公主,也像是被下了定身咒般,顶着凤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惹得她姐姐笑话:“你身体可别僵了,到那天从一清早开始,就有好多好多的事,去年我怎么来的,你也怎么来不是?”
清雅温柔地为二公主调整发饰,比大公主乱弄一气要好许多,她让琴儿试着晃动脑袋,琴儿小心翼翼地摇头点头,脑袋虽然沉了好多,可凤冠金簪都稳稳地固定在发髻间,根本晃不下来。
清雅慈爱地说:“公主不怕,到那天奴婢会给您戴得稳稳的,就是骑马也不会晃下来,您只管踏踏实实地行礼大大方方地出门。”
琴儿小心翼翼走到镜子前,姐姐果然没有胡说,她娇小的身体仿佛撑不起这一份尊贵,害羞的公主娇滴滴地看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珉儿却欣慰地笑着:“不怕,有母后在呢。”
元元嚷嚷着:“琴儿的礼服不是已经做好了,不如全套都穿起来看一看,或许礼服一繁重,就不觉得奇怪了。”
清雅笑道:“您不记得了,去年也是等及笄之礼那天,您才将全套礼服穿戴整齐,娘娘最期待在那一天看到女儿光芒万丈的模样。”
珉儿见清雅知道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欣慰,更欣慰一双女儿长大成人,从她们出生起,珉儿期待及笄之礼就远胜于婚礼,及笄之礼后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可婚礼之后,她们就要从身边离开了。
此时,有宫人悄悄进来,在清雅身边低语,清雅没有声张,只是看了眼皇后,珉儿从她眼中读出意思,便知道此刻,淑贵妃的车架已经回到皇城了。
且说归来的路上,淑贵妃满心后悔,皇帝突然在这个节骨眼追究搁置了许久的事,明显是有意针对她,而她若得到一双儿子的支持,从他们身上看到希望和信心,倒也值得了,偏偏受了一肚子的气,仿佛是给他的骨肉下了蛊咒,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要一辈子做人臣子。她这么折腾一回,真真得不偿失。
而此刻,回安乐宫的半道上,竟遇见了皇帝,他负手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风景,显然是等了好些时候,淑贵妃心中一冷,已是猜想到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皇上。”淑贵妃走上前,一声皇上叫她百感交集,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的青春她的付出,都融在这两个字里,可人家不领情也不在乎,她的男人是痴情种,对她的表姐是,对如今的秋珉儿也是,唯有对她不是。
淑贵妃从树下走来,风吹得花瓣落在她发间,项晔看见了想要伸手替她摘下,可心中一个激灵,这在他看来随手的举动,可能会让淑贵妃多想,时至今日,他不能再给江氏任何幻想,事实上早在十几年前,这一切就注定了。
“太阳这么晒,皇上怎么在这里……”淑贵妃勉强地说着客套话,可最后自己也没底气了,含笑的眼眸里分明溢满了凄凉,“皇上是有话要对臣妾说?”
“天气尚未炎热,朕送你回去吧,大暑天路上就不好走了。”项晔说道,“这会儿手上几件大事正好办完了,朕亲自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