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书房,秋景宣尽可能地隐匿了踪迹,虽然沉重的喘息让他很辛苦,可他还是想在暗中看一看项元在做什么。
书房里,项元时时刻刻都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由始至终都没有人进来,她已经翻过一整排书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书信,再次朝屋外张望了几眼,决定对另一排书下手。
小心翼翼地翻找,仔细地将每一本书放回原处,这样一口气又找了一整排,就要失望时,在最后一套书里发现了夹层。她把书拿出来,将用来装整套书的壳子用力晃了晃,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但若要想拿出来,就要毁了书壳。项元觉得既然能放进去就一定能拿出来,但研究了半天不得果。
屋外躲在暗处的秋景宣,已是一头冷汗,是胳膊上的伤带来的,更是心寒失望带来的,他不知道项元在找什么,可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是不可以让项元看见的。原来不是他陷得太深患得患失,是在公主的身上,早早就透出了这些气息,回想这些日子她格外的耐心与呵护,都不像她本来那大大咧咧的性情了。
秋景宣离开了,没去在乎项元会不会找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信函,离开时叮嘱手下不要去打扰公主,不论她在里面呆多久,不论她会带走什么东西,都不要去打扰她。
顶着烈日走回卧房,比来时更辛苦艰难,每一步都似千斤重,怕是若要逃离这京城,也走不出去了。
怎么会这么难过,竟然心痛得胸口要裂开一般,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他曾经只想利用的女人。他的洒脱呢,他的仇恨和抱负都去哪儿了?
回到屋子里,妹妹还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是刚才,秋景宣恐怕就恼了,可这会儿他没有心思生气,反而去拿来帕子递给妹妹,好生道:“擦擦眼泪,你的妆也花了,去收拾一下再回皇子府。”
秋景柔摇了摇头:“他让我在这里住两天,我也不想回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回去的,不回去能去哪儿,哥哥也不要我了不是吗?”
“你照顾好自己。”秋景宣说罢,喊来侍女搀扶皇子妃离开,自己则躺回了榻上,他身心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想要逃避人世的时候特别容易入睡,刚有些昏昏沉沉时,手臂上一震剧痛,睁开眼,项元回来了,她正皱眉看着自己的伤口,念念有词:“这是怎么弄的,太不小心了,太医说的对,就不该让你动。”
秋景宣完全清醒过来,就见项元找来药箱,最初还有些笨拙的她,现在已经熟稔一切照料伤病的事,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下染了血的纱布,敷上止血药,再重新包扎,耐心细腻且温柔,就连嗔怪责备的笑容都那么真诚,秋景宣恍惚了。
“你是不是存心的?好让我多来陪陪你,我不是说了,你好了我们能出门,才有更多的机会见面?”项元训斥道,“别再弄破伤口,不然对你不客气啊。”
秋景宣向她伸出手,元元怕他扯动伤口,主动来握着他的手掌,他含笑道:“我听你的,我敢不听吗?”
然而这一刻,恍惚的又何止是秋景宣,看着虚弱的男人如此真挚甚至有几分依赖的目光,元元忍不住会心软,可她不能三心二意,不能摇摆不定,倘若是别人来告诉她秋景宣做了什么,她还能有逃避的心,可事到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察觉,她不会看错那双眼睛,不会忘了那个想要刺杀母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