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新人是一道来的,走进门的时候,董鄂葭悦很自然地走在最前面,虽然都是低位份的后宫,好歹她们之间也有高低之分。
石榴在正殿摆了蒲团,五位行礼,一则向元曦请安,再则谢过佟嫔娘娘昨日的赏赐,元曦这儿又另外备了一份见面礼,说的也只是些客气的场面话。
“家姐时常在信中提起娘娘,臣妾一直期待能见上娘娘一面,好转达堂姐对您的问候。”董鄂葭悦谦卑恭敬地说,“家姐说,多谢当年在府上得娘娘照顾。”
元曦还很惦记葭音姐姐,但对眼前这位毫无兴趣,只是含笑敷衍了几句话,不多久后,便请她们到别处去坐坐。
石榴送五位新人出门,目送她们走远,她们果然也不敢堂而皇之地从乾清宫门前过,往北绕到后面去了。
“她们运气好,搁三年前,头一天还不把膝盖跪青了。”石榴对身旁的香草说,“咱们娘娘还让给垫上蒲团呢。”
香草说:“老嬷嬷讲,老早那位皇后给做规矩,倒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后宫至少服服帖帖不敢造次,现在这一位太温柔和气,就怕新人来了,稍稍得宠后,就蹬鼻子上脸。”
“横竖还有太后娘娘在呢,不怕。”石榴拍拍身上的尘土,“咱们照顾好主子就成了。”
东西六宫一大圈转下来,就算有蒲团垫着,膝盖也疼,三位嫔位的娘娘也罢了,几个贵人还正儿八经地等着她们叩拜,谁叫矮人一等就必须低头,新人们也无话可说。
回到咸福宫,董鄂葭悦就掀起裤腿看她的膝盖,陪嫁的婢女冬燕拿来热帕子给她敷着,说道:“听说宫里的人都有几件法宝,其中一个就是护膝,绑在膝盖上,到哪儿都像带着垫子呢。”
董鄂葭悦捂着膝盖说:“要是落出来多丢脸,往后就好了,哪能天天像这样跪着。”
冬燕撇撇嘴,便去一旁收拾东西。
桌上堆满了各宫赏赐的见面礼,董鄂葭悦看了眼,问:“我记得宁嫔送的是一盒糕点?”
“是呢。”冬燕翻出糕点,转身看着小姐,她满眼都是对食物的渴望。
“拿来我尝尝。”董鄂葭悦的心砰砰直跳,她已经好几年,不知道糕点的滋味了。
一整盒糕点,转眼下去半盒,冬燕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小姐,昨夜晚膳您就吃了两碗米饭,那几个人都看呆了,您总这样下去,一定会发胖的。我可听人说了,在宫里没什么事可做的,每天除了请安,就是待在屋子里看太阳落山。”
“你别说了……”董鄂葭悦抹掉嘴角的点心屑,吃得太快太猛,有些噎着了,她目光直直地盯着糕点,把盒子盖起来塞给冬燕,“拿去吧。”
冬燕松了口气,董鄂葭悦又吩咐她:“午膳我不吃了,晚膳也不吃,他们若是送来膳食,你拿去和他们分了吧。”
是日傍晚,吴良辅带人来呈送后妃的名牌,福临一眼就看见“常在董鄂氏”,伸出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取下了。
消息很快传出,嬷嬷们赶到咸福宫伺候悦常在,教她行房伺候皇帝的规矩和礼仪,为她沐浴净身上妆修剪指甲,然后一乘软轿送到乾清宫暖阁里,等待皇帝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