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求太多的,葭音……”继夫人熬得嘴角都起泡了,小心翼翼地说,“今次的事件,涉及无数人,皇上本是抓不净杀不净的。他们愿罚俸降职,怎么都行,但求皇上网开一面,保全家老小无牢狱之灾。”
“倘若阿玛在世,只怕他们也不敢求上门来,便是欺负额娘如今孤儿寡母,以为额娘要靠着他们了,娘家的人跑来长脸了。”葭音冷色道,“额娘,皇上为了这件事,累得茶饭不思眼眸通红,我们不说分忧解难,怎么好再雪上加霜?”
“葭音……”
“额娘不知道,就刚才,我还在暖阁见了皇上,说的都是大义之言。”葭音别过脸去,不再看着继母,“莫说额娘的娘家人,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便是我亲舅舅姨妈来求,我也不会答应。您是我和费扬古的母亲,我和费扬古必然孝顺您一辈子,往后就指望我们吧,和那些没心没肝的人,断了干净。”
换做别家的继母,只怕要指着继女的鼻子,大骂狼心狗肺,可继夫人的性情不会如此。
她满心愧疚和懊恼,连连对葭音说:“你别生气,我如今也只有和你商量,你弟弟还小,凡事做不得主。既然你这样说,我有了主心骨,他们若再来求我,我就能把他们骂回去了。”
葭音深吸一口气,也惭愧地说:“若是对额娘说了不敬的言语,还请您包含。”
继夫人连连摇头:“我知道,葭音你在宫里也不容易。”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担心地说,“他们都不干净,你堂叔一家,也火烧眉毛了。”
“巴度叔叔?”葭音问。
“是啊,我娘家那些不争气的兄弟们,就是跟着巴度厮混,才走到这一步。”继夫人道,“他们还只是在巴度那儿分了一杯羹,巴度才是大贪呢。”
葭音略思量,自言自语道:“所以葭悦才会被关起来,太后恐怕是早就有所发现,才会令皇后如此安排。”
“你说什么?”继夫人没听清楚。
“没什么,额娘,您安心回家去,叫下人把门关好,别再让他们来骚扰您和费扬古。”葭音说,“他们若再胡搅蛮缠,让您不得安生,不论是您娘家的人,还是巴度叔叔一家,您就进宫来找我。”
“好,好。”继夫人答应道,“我都听你的。”
这件事,葭音心里站稳了立场,继母娘家的人和她不相干,而堂叔一家是自作孽,大是大非之下,她不能耳根子软。
若不然,就会像太后在奉先殿里告诫她的,反过来害了费扬古,害了家人。
而元曦这边,隔天果然在阿哥所见到了宁嫔,见面就笑话:“姐姐怎么派了个说话跟蚊子叫似的丫头过来,听她说几句话,我肠子都痒痒了。”
宁嫔无心玩笑,只道:“她在外头脸生,我只是想避人耳目,吴良辅那个畜生,厉害得很。”
元曦道:“紫禁城里的路,四通八达,西六宫的风,吹着吹着也就到东六宫来了,哪有什么能真正避人耳目,姐姐还是想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