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传来一阵声响，她扭头看去，见是扉间坐在了旁边。

纲手闭眼之下轻轻叹了口气。

“二爷爷要来点吗？”她拿起酒瓶问道。

“给我也是浪费。”扉间说道。

纲手侧目盯着他好一会儿，脸上还带着酒后的酡红。

老板送上了一碟小菜。

“我没要东西。”扉间道。

“啊，这是送的，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有份的。”老板笑眯眯道。

“……”

扉间沉默了下，拿起筷子夹了份菜放入嘴里，又静默着放下筷子。

纲手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缓缓问道。“被秽土转生召唤出来，是什么感觉啊？”

“……很不好。”

纲手怔了下。

“对自己能重返现世感到庆幸吧。”扉间这时又说道，“但对自己仍是死人……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

纲手垂眸低声道“是吗……所以二爷爷，才想要留在现世吗。”

“……”

“我的确有许多事想去做。”扉间说道。

“本来以为秽土转生是给了我这个机会，但在现世与活人相处的久了，却愈加的厌恶自己这个死人的身体。”

纲手默然。

“我听观月说，他许诺你将绳树和你曾经的恋人复活，对吧？”扉间又说道。

“……”

“你有想过，他们被复活之后，若是不愿离开了，该怎么办吗？”

“……”

“他们两人，到时候都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且作为一个异端在这世上生活，无法融入到常人之中，只能痛苦地存在着，到最后再寂寥的离去。”

“有这样的感受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索性，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们这个希望。”

纲手垂首把玩着手里的酒盅，“二爷爷当初……”

“创造出这个忍术之后……有复活过谁吗？”

“……”

居酒屋里变得寂静，后方的街市喧嚣而聒噪，如同两个世界。

沉默了许久的扉间开口，“有”

“很多人……”

纲手有些惊异，她思虑了下说道：“二爷爷，你创造秽土转生的初衷，并非是在危机时刻，让后人将你和爷爷复活保护村子吧。”

“……初衷啊。”扉间叹了口气。

“我开始研究灵魂秘术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我本想去复活某个人的弟弟，想打消他对村子的异心，但此术成功时却为时已晚。”扉间缓缓诉说着，讲述着秽土转生背后的事。

“后来，我复活了自己的弟弟，瓦间和板间，他们死时还很小，木叶都还未建成。”

“他们重新出现在现世时，千手都在大哥的政策之下仅剩你母亲一脉了，他们无法继续长大，永远都只是孩子，在陌生环境下的惶恐地生活着。”

“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我才知道，我去复活他们，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东西，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而非是将他们本人视作完整独立的生命。”

“这是个畸形的术，我将它列为禁术，禁止后人学习，并给它冠以了更为堂皇的理由。”

“纲手……”扉间这时候，扭头看向她认真地说道。

“你最好，考虑清楚。”

纲手沉默片刻，才道：“你与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打消这个念头。”

“那你不怕我不回村子吗？”

扉间想起了观月与自己说过的话。

“你毕竟是我的家人。”他缓缓说道。

纲手一怔。

记忆中的二爷爷，已经太过遥远了，所以在千手扉间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有的只是惊讶，也仅此而已。

亲切感，并无多少。

“对你而言，我们已经几十年不曾见过了，你也早已是个阅历丰富、独当一面的忍者，可能比我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