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能说出这种心里话,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的大鲍勃已经不需要硬撑了。
现在的他不是周围几个兄弟的大哥,而是给罗真这个老板的打工人,在替他干活。
对这份时隔好几年的正经工作,大鲍勃说不定比其他人以为的,都要更看重。
所以,他现在才能对泥岩吐露心情:
“在成了感染者后,我和兄弟们到处露宿荒野,做过苦工,打过麻匪。说实话也想过自己当土匪,但遇到的第一波人就是个穷村子的运粮队,反倒给他们当了几天免费劳动力,真是亏大了。”
“然后嘛,我们流落到乌萨斯,被抓进矿场。有几个兄弟被冻死了,几个被落石压死了,还有几个被狗仗人势的黑衣人打死了。”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感染者的命真就这么贱,连狗和虫子都不如的话。。。。。。那除了指望翻翻垃圾桶,找点馊饭吃,能不能还有别的活法。”
。。。。。。不知不觉,不止是泥岩在专心听着,连周围的感染者都被带入进去了。
和观众席上的热情截然相反,赛场中被当消耗品的感染者,却一个个默不作声,专注的看着大鲍勃。
这种熟悉的注视,大鲍勃这几年已经体验许多次了吧。
在苦难和现实的磨砺中,有的人就是会崭露头角。
人们把这种人,称为拥有领导魅力的人。也就是【卡里斯马(Charisma)】。
大鲍勃深吸一口气,让厚重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
“卡西米尔真是个好地方。在别的国家,哪里还有这么多人,会注视着感染者?而且他们甚至往我们身上投钱,把一夜暴富或者破产的机会,交给我们来决定。我们正承担着几百、几千、几万人的未来生活,这简直是人生巅峰了吧?”
“而且比什么都要爽的,是我现在找到了个好老板。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少爷,能让我用我想用的方式,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救了我的命,还让我选了理想的活法。说真的泥岩,我要是个女人,我当场就他娘的干他了。”
“。。。。。。嗯,我能理解。”
泥岩一脸忍俊不禁的笑容,很赞同大鲍勃的说法。
对大鲍勃经历的人生来说,【兄弟】这个词,已经是仅限于感染者同胞的专用词了。
所以罗真是没资格当他的兄弟的。
大鲍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把感染者和普通人混淆在一起看。
所以他给罗真找的定位,是自己的老板。
给了自己一份能够为之奋斗终生的工作,画饼画的他热血沸腾的好老板。
“我本来只想带兄弟们苟活,但现在发现,这实在是太亏了。如果我去哥伦比亚种田,那就永远不会站到这个赛场上,更没法干接下来的事情了。”
说完,大鲍勃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在装满钳兽的铁笼子被吊车放到赛场中,随时准备放出来的吃人的时候。
在赛场的主持人开始挑动情绪,忽悠观众们竞猜,有几个人能活下来的时候。
大鲍勃的声音宛若惊雷,经过头盔的过滤,依然回荡全场:
“给我看好了,卡西米尔的混账们!你感染者爷爷来了——!”
“我要杀光你们!把你们的手脚都和磐蟹脚一样折断!把你们的血流尽、放干!填满这个赛场!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
在这不用麦克风、都能硬生生盖过主持人的嗓音,甚至让狂躁的钳兽都安静下来的咆哮中,全场都鸦雀无声。
然后,过了几秒。
——噢噢噢噢噢~~~!
全场的观众非但没怕,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了!
无数的人朝大鲍勃欢呼、咆哮、吹口哨。
有把正常生活中不能说的粗口,全都像发泄一样喷出来的。
也有挑衅大鲍勃,让他有本事就试试看的。
甚至还有几个女观众都跟着起哄,连露骨的下流台词都喊出来的。
因为大鲍勃这短短两句话,全场的气氛热烈了三倍不止,整个都暴走了。
这让泥岩都颇感惊讶:
“鲍勃,你是故意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
“也没什么。就之前和塔露拉求教的,现学现卖。”
大鲍勃莫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盔。
他的情绪完全没失控,刚才的台词都是有意为之,是塔露拉教他的挑拨情绪方法。
还是那句话,就算没有罗真的情绪污染,人类的情感也是很容易传染的。
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气氛下,特殊的台词都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事实是,不止是观众和钳兽。
就连周围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感染者,现在都被大鲍勃挑拨的焕发了点生机。
这让大鲍勃压低声音,认真的朝泥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