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平时就习惯了察言观色,费莉亚对外人的态度非常敏感,隐隐意识到了锡兰有点不高兴。
她细瘦的十指搅在一起,颇为紧张的吞咽一声:
“锡兰医生,我想请问一下。至今为止的医疗检查,还有您给我开的药。。。。。。真的都不用收费吗?就算您说这是罗德岛的福利,但我觉得也太不好意思了。。。。。。而且除了我以外,也没见这里有别的病人。。。。。。”
锡兰:“啊,那只是我骗你的。你的医疗费全算在我的账上,我会帮你报销的。”
。。。。。。欸?
费莉亚无法理解的猛眨着眼,细细的眉毛弯成了八字形,显得很不能理解。
别说费莉亚和她非亲非故了,两人的年龄也有差距,更没有任何私交,从头到尾都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那这个年轻有为的黎博利医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甚至好到过分的程度。。。。。。费莉亚完全无法理解。
锡兰放下手上的笔,对一直待在房间里的黑说道:
“黑,我突然想吃隔壁街的司康饼和布丁了。能帮我买回来吗?要买三份,连带费莉亚的份。”
“我明白了。”
锡兰家的忠犬保镖大姐姐马上点头,从头到尾别说脚步声了,就连一点呼吸声都没发出来。
锡兰这都已经不是露骨了,基本就属于明示了。
她支开黑,转而认真的对费莉亚说道:
“费莉亚女士。如您所知,我是个医生,我对我的职业有着相应的自负。因此我在这世上最痛恨两件事:第一件是自己的医术不精,治不好本该能治好的病人。第二件就是病人不肯自医,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一点都不理解自己生命的重要性。”
“我为你做过全套体检。就算我自己确实还没有过经验,但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过妊娠和哺乳的经验吗?”
费莉亚:“。。。。。。!!!”
柔弱的人妻瞬间脸色苍白,仿佛连光环都在发抖。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必须保守住的秘密,但却被一个外人知道了。。。。。。知道了!
“。。。。。。求求您,请不要告诉别人。。。。。。!”
在经过瞬息的挣扎后,费莉亚几乎马上跪在锡兰面前,就想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锡兰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将这紧张过头的人妻拉了起来。
她的表情更不高兴了:
“你在做什么!别弄脏我的医疗室啊!”
“如果我想把你的事情通报上去,那现在早就有公证所的人来调查你了。我就是知道你在记录上是单身独居,而且萨科塔人对这方面的审核很严格,所以我才现在才和你单独说的。”
锡兰其实心里也有点惭愧,因为自己不得不对病人说谎。
她终究不能把通过罗真知道的真实情况告诉她,那才会真的让她绝望到暴走的。
所以锡兰强行把她按回作为上,苦口婆心的握住她啽的手:
“我不清楚你的情况,也没兴趣去深究。但不管那是一时疏忽,还是意外、事故,我都只关心你的今后。”
“我也是个女人。虽然我还没有幸怀上过孩子,但我也有深爱的男性。。。。。。预定今后,也一定会为他繁衍后代的。。。。。。而且我的母亲也很早逝,导致我连她的脸都记不清了。”
为了让这精神紧张的女性能够接受,锡兰这么多天来已经准备了许多,考虑了很久怎么让她能接受。
锡兰并不是主攻心理治疗的医生,但罗德岛上确实有很多连这方面也做得很好的医疗干员前辈,让她受益良多。
所以锡兰或多或少,有意识的模仿着罗德岛上那一黑一白,两位萨卡兹女菩萨的态度,轻轻握住病人的手:
“我不是萨科塔人,甚至不是拉特兰人。所以我能和你保证,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私心而已。”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安,就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和担忧,但如果让你的孩子早早失去母亲,那一切就得不偿失了吧?”
“。。。。。。我。。。。。。我。。。。。。”
费莉亚女士,被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女医生,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诱着,眼泪顿时大滴大滴的落下了。
其实如果她再谨慎一点,是能发现锡兰的话里还有不少破绽的。
只是察觉她有生育和哺乳记录的话,并不能肯定她的孩子依然活到了现在、或者依然和她住在一起,说不定只是年轻时犯下过错而已。
但萨科塔人的天性,加上锡兰这么多天来严厉又细心的关切,让她的防线早就被打破了。
她人生第一次,能有机会对外人倾诉这些。
这让她哭的泣不成声,双手捧起锡兰的手抵在额头,像是在对女神忏悔着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想继续陪伴我的孩子,一直一直看着她长大。。。。。。!”
“但是我真的好害怕。。。。。。我从来没能给她正常的生活,连牵着她的手,让她在阳光下走走路都做不到。。。。。。等她再长大一些,懂事一些,知道我对她的行为是多么自私和残酷的话。。。。。。那孩子,说不定也会怨恨我。。。。。。”
。。。。。。父母,真的是很沉重的身份。
费莉亚很有自觉,自己是出于纯粹的自私,才冒着天大的风险生下了孩子。
她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问题。只是想着哪怕是萨卡兹也无所谓,自己只想生下爱人的孩子。
但是当她在拉特兰城外分娩,发现自己生下的孩子,额头上并没有长出小小的角,也没有萨卡兹的尾巴的时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触犯了某种更加恐怖的,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