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刚一出口就消融在空气中，阿纳托利抬手摸摸他低下去的脑袋。只有琴酒不客气地冷嗤一声。

“你有赢过吗，哪怕只有一次？”

嘲讽的语气让阿纳托利当场皱眉，而阿提密斯真的低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的确一次都没有。”

说完他开始整理棋盘，他们早年约好这是每次败者负责的工作，于是从第一盘棋开始都是他做。

琴酒对这样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习以为常，阿提密斯向来不擅长和人交流，更不喜欢和别人吵架，于是把视线重新转回书架。

“我没想到你也看福尔摩斯。”阿纳托利回忆刚才的问题，后知后觉地感到好奇，“你最喜欢哪个角色？莫里亚蒂？”

“没有喜欢的。”琴酒冷淡道，“哪怕是莫里亚蒂，也只是个最后被福尔摩斯弄下瀑布的失败者。”

十九岁的银发杀手，正处在看不起天地、也看不起任何人的阶段。

但很快他顿了一下，像回忆起了什么，又补充一句：“《五个桔核》里的凶手倒是不错，少数能打得福尔摩斯措手不及的家伙。”

“你简直是黑粉。”阿纳托利无奈。

“你呢？”阿提密斯将一枚白子扔入自己的棋盒，“我喜欢波洛，福尔摩斯系列还没怎么看，你最喜欢其中哪个角色？”

“我的话……还是比较喜欢莫里亚蒂吧。”阿纳托利回答。

阿提密斯收棋子的手一顿，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幕后型反派，负责提供计划与人手就行，很少亲自动手。”

阿纳托利坐直身体，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刚打过吊针的伤，脸色透出一丝苍白。

“我的身体这幅样子，怎么养都养不好，根本不可能和你们一样直接外出进行任务，只能待在幕后……所以‘莫里亚蒂’是我的目标。”

这次换阿提密斯握了握哥哥的手作为安慰。琴酒在旁边看着，对他们间插不入任何人的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很不爽，冷不丁地飘出一句。

“莫里亚蒂早早死了，而他最大的对手好好的，一直活到了最后。”

空气瞬间一冷。

听到这里的亚伦差点跪地，但他不敢真的跪，而是第一时间闯入室内，阻止里面差点发生的内讧。

“你们两个住手！”

他大声呵斥，同时飞快伸出双手，左手和右手正好一边一个，稳稳把两个已经拔出枪指着对方的少年按住：

“有任务！！！”

————

主角在成为卧底、哥哥死去后情绪内敛很多，少年时期更接近他的本性。（本章完）

237。第236章阿尼赛特的过去（二）

237。

亚伦·卢卡斯，蛇毒啤酒，组织美国分部最有实力的杀手之一，他有三个问题学生。

一个冷酷的脸盲。

如果目标周围有人留着相似的发型，可能会在狙击镜里认错。

一个黑心的病弱。

他至今不敢在训练里下狠手，总是担心一个侧踢过去，对方当场没了。

至于最后那个……

一言难尽。

————

这次任务是清理叛徒。

从两个月前开始，几个基地和接头点陆续被FBI找上门，一个还好，连续几个被挖，戈德瓦塞尔立刻怀疑身边出现卧底或叛徒。

亚伦作为知晓情报比较多的亲信，最先被怀疑，在严格审查后解除嫌疑，并接手了这个任务。

一开始他没找人帮忙，先自己查了一番。那个出卖组织的家伙相当谨慎，做事很干净。直到两天前，他才找出那个“犹大”的身份。

夜风吹过天际，两个组织成员纯黑的衣角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远处灯火通明，但那里的繁华和这边毫无关系，照不亮他们的世界一丝一毫。

“我真心怀疑组织结构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

某栋楼房楼顶，任务正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的阿提密斯，提前进入摸鱼状态，在扯乱七八糟的事。

“地下横行几十年，以他人眼泪与血肉为肥料生长，即便有庇护，还是会有各种机构以不同目的派间谍进来，现在这里充满了卧底、卧底、卧底、疯子、暴力狂、水货、白痴，以及——”

阿提密斯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以及叛徒。组织基本由这些人构成，没什么正常人。”

旁边的亚伦放下望远镜，奇怪地看着他不断揉着鼻子，把那段长篇大略直接忽略过去：“你感冒了？”

阿提密斯掏出湿纸巾擦手，从外套口袋摸出一块辣味巧克力，剥开包装咬了一口，含胡道：“不知道，我很少感冒，可能刚才有人念叨我。”

亚伦不明所以，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公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