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因为咳嗽咯血,变得沙哑,像风扫过枯叶的那般,蒋尚延一开始没有听清,几经琢磨后才给了回应:“嗯,是我。”
“我、我爹爹、阿娘没有那种心思的,我爹爹和阿娘是可好的人,叔叔你讨厌我一个人就好。”得了回应,颜喜悦变得急促不安,着急着要解释白日的事情。
话未说完,蒋尚延打断她,他的心里愧疚满满,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叔叔知道,叔叔白日所言,皆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没有讨厌你。”
说毕,他说了声对不起。
颜喜悦如释重负笑了偏了头,感受那一团好闻的气味:“那、那便好。”
她没有力气了,笑容一展即消。
最后的一点力气她用来解开系在手上的小鲤鱼,解了许久,小鲤鱼依旧没能解开。蒋尚延以为是膈着不舒服了,腾出一只手帮她解开,转而要系在她的腰上。
“送、送给叔叔。”颜喜悦吃力地说道,“这是有福气的小鲤鱼,戴在身上,会有好运的。”
“那还是喜悦拿着好。”蒋尚延觑了几眼手上的小鲤鱼,鳞沿上勾着金线,在柔和的月光下也闪着金辉,做工细致,用的都是上等的线,红色的线颜色艳若血,黄色的线明亮如火中光,白色的线色泽温润,若珍珠美玉,小小一件东西,形象生动,看着像是稀世珍宝。
颜喜悦说是能送来好运的小鲤鱼,真是如此,她比自己更需要这条小鲤鱼。蒋尚延不肯收,将小鲤鱼的链子打个结,挂在了她的腰带上:“你要快些好起来。”
船停下来的那刻武宋和颜九儒手里拿着行李出来了,这时船家也上来提醒蒋尚延:“竹筏已经给大人放到水里头了,这会儿的江水水流暂且缓慢,大人趁着现在上岸吧。上岸的附近是阳谷县,现在还是宵禁的时辰,不过这儿的巡逻官兵不那么严,上了岸找个地方避一避,很快就解禁了。”
“好。”一时着急,和船家说在这儿有要事要办,这会儿蒋尚延只得跟着颜九儒一块下船去了。
他和武宋说了原委后,送过颜喜悦,就回自己的小屋里收拾东西。
竹筏大,能容下五、六个人,颜九儒刚变成人后当过几日的船夫,这么多年没有撑了,手上略深,前面三划时力道控制不好,竹筏险些顺流而下,好在他的臂膀宽厚有力,划第四次时竹筏便回归本道,往岸边徐徐靠近。
颜九儒撑竹筏,武宋身上行李多,颜喜悦还是由蒋尚延抱着。
在他的怀里,颜喜悦进入了梦乡。
“抱歉啊,害蒋大人一块跟着下船来。”武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脸上飞来的两朵红云透露出她的羞愧。
做官的人日程都有安排,在这而耽搁了,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他的正事儿。他自是可以改变说法呆在船上的,但他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不想让人觉得他说了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