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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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骏堡的街道上,职业收尸人正在盘算今夜这么一场雪后,哪里会聚集比较多的死尸。

在城外垃圾场的黄泥沟中,帝国公共安全与秩序保卫局——“奥克拉纳”正在枪毙源石矿工和陆港工人。他们大多是整合运动的倾向者。这些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两个一批地押到沟坡上。奥克拉纳的特工们用手枪和步枪直接对他们开枪,寒风吹息了枪声,就像吹灭纸烟的火星似的。

在顿河东岸的战壕里,在保民军炮兵打击和夜航机威胁下不敢点起任何篝火的帝国军官兵们,被刺骨的寒风冻成了冰棍。哥萨克紧握步枪枪柄的双手冻得发黑,眼睛冻得眼泪汪汪,腿全冻木了……

PS:

所有学生的敌人,万恶的期末考试来临了(悲)

第二十四章分析与安排上

与“不谙世事”的帝国中高层贵族不同。组成乌萨斯帝国战争委员会的军政高官们正在焦虑。

帝国皇帝费奥多尔凝视着长条桌两侧杂乱的色块,心中泛起了无法形容的无力感。

乌萨斯帝国集权了但没完全集权的尴尬局面,在帝国社会中有着许多表现。比如说各集团军的制服形制不同;其中还要夹杂政府部门的西装和礼服。。。。。。

与杂乱的制服一致,战争委员会中的各方代表们对这场战争的态度也极为混乱:

“诸位,迟疑将会导致帝国的毁灭,我们只能战斗到底!”

会议桌“咚”地一声,穿着西装的男人一手扶着桌边,一手拍在厚厚的文件上,站在桌边扫视众人:“如果现在停战议和的话,迄今为止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国民们不会接受这种事情!前线浴血奋战的军人更不可能接受!这简直是在背后捅刀子!”

很坚决、很顽固,是军方一贯会有的发言,如果真是出自军人——特别是第四集团军将领们之口也能理解,帝国军人们的脑子普遍不如勋章大。而第四集团军更是人称丧家之犬:部队被赤色分子们整个地消灭过一遍,领地也全部落进了整合运动的手中。只有一堆寄人篱下的残兵败将,靠皇帝的恩泽过活。所以也就成了当前对费奥多尔最为忠诚的集团军之一。可是这事情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皇帝支持他们最大的原则:打回老家去。

但是,做出以上发言的居然是政府文职官员,而且还是负责外交的重臣。是他灌了太多Vodka出现幻觉了?还是外交部准备换牌子改投隔壁军方了?

还没等皇帝陛下把事情彻底想明白,外交部的人刚坐下,另一个男人从座位上起身——

“内政部也有相同的意见。”

这人语调并不激烈,语调温和如沐春风,但话语火药味十足:“如果必须以这样的条件实现停战,即使得到了和平,帝国也会失去未来。”

费奥多尔看了看手边的文件:那是帝国方面与整合运动在初次接触后获得的和谈条件。以正式的官方外交文件来说,一张纸的篇幅显然太短了,所以这上面就是对红脑壳们的条件概括。

第一,立即以当前双方的实际接触线全线停火;

第二,放弃对整合运动控制的乌萨斯领土的主权行使;

第三,承认整合运动实施区域自治和保留武装力量的权力,适当时机进行归属和边境划分谈判——

说到底,也就是让帝国官方公开承认整合运动,并且承认整合运动控制区事实上的独立。至于实施整合主义制度的乌萨斯各地区是主权独立国家,还是拥有自治权的帝国行政区。等停战后大家慢慢商量吧。

老实说,当前费奥多尔本人并不排斥这样的条件。整合运动的力量实在匪夷所思,而且迄今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本事堪称深不见底。而帝国则足够用精疲力竭来形容:

金钱、资源、人命源源不断地被绞肉机般的战争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如今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青壮劳动力全部被搜罗一空,开始考虑让女人和老人进入工厂,考虑让儿童去生产生活必需品,考虑宣布感染者解放法令把农田交给他们耕种的地步。

帝国已经是重症病人了,而且是那种保守治疗和重症监护室上机器二选一的那种。

同样有人在询问,比如说被打残后颇有失败主义情绪,从激烈的西部战线调至对峙的北部战线的第一、第二集团军的军官代表们:“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吃多了红脑壳的炮弹和炸弹让这两位代表对和平期待已久。所以军人们发现政治官僚们对停战嗤之以鼻时,他们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疑惑。

“什么意思?你们还是军人呢,真的不明白吗?”

在意识到双方的世界观毫无交集后,那位外交官员叹了口气:“允许赤色异端窃取国土,抢劫和杀人的罪犯逍遥法外,安心享受赃物,受害者却连赔偿都得不到。。。。。。没人会接受这种结局。”

费奥多尔并不愚蠢。思路被提醒后,他的脑袋稍稍转了一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乌萨斯帝国的中坚力量是“贵族”。

贵族这个群体也很复杂。就像大资产阶级与小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并不见得会比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小一样;在座能直接参与国家决策的军事和政治贵族们,与地方中小贵族们的距离很大。

乌萨斯帝国正处在一个资本主义萌芽开始露头的阶段。开始进入工商业变身新兴资产阶级的贵族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帝国的主力依然是乡下的地主乃至农奴主贵族。这些人自幼看着庄园厅堂里列祖列宗用过的盔甲剑戟、听着列祖列宗为了“皇帝与帝国”杀伐征战的故事、受到最严格的贵族军事教育,耳闻目睹、潜移默化、被这么熏陶着长大,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成为怎样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这些朴素但坚定地认同帝国,热爱帝国的中小贵族,是帝国武装力量与行政机构骨干力量的主要来源。这些人在战争中虽然也感到受损,但农村本来就是相对自给自足,生活受战争影响比城市较少的地区,而他们又是农村中占据较高生态位的阶级。而且要搞土地改革与政府进村的整合运动和这帮家伙不共戴天。所以,他们依然相当支持战争。

帝国接受停战——强大的,“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是两个概念”的乌萨斯帝国,向那群该在西北冻原跟驮兽“共X共*妻”的红脑壳妥协——这是对他们心气的沉重打击。

换句话说,“感情上无法接受”。

感情上无法接受并不是说起来这么轻飘飘的。这是一整个群体,乌萨斯相当一部分人的意见。

而且,情绪和民意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东西也有的是:

方才附和的政务官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声音激昂:“诸位,请问你们知道现在的民意舆情吗?现在接受这种屈辱的条件,那些失去亲人、忍受着物质匮乏的帝国臣民会怎么想?当他们在停战后面对更加困难的生活时,又会有什么反应?当他们质问我们‘明明看起来还没输’,为什么不争取更好的条件时,难道能理直气壮告诉他们‘这已经是最好条件’吗?

“如果接受这种条件,不光财政会破产,连国家信用也会跟着一起崩溃!诸位知道目前市面上有多少钞票在流通吗?国家信用崩溃,那些因为有信用担保才存在价值的钞票就会变回一文不值的纸片,那可是意味着全体国民一夜之间就集体破产啊!难道要看着他们因为饥饿倒毙路边,或是起来暴动吗?!”

人们在点头,尤其是财政部的官僚们。费奥多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旁边看向皇帝的帝国议会议长维特也是这个表情。

说到底,还是财政,还是钱的问题。

乌萨斯帝国已经被世界孤立好一段时间了,现在没有任何政治实体选择跟他们进行国际贸易——这一方面是因为阿特拉斯在泰拉的国际贸易市场上用各种手段兴风作浪,宁可损人不利己也要给乌萨斯制造麻烦;另一方面是任何前往乌萨斯的商队和商船都会遇上匪夷所思的袭击,在不知怎么大家都睡着了后,只剩下少量生存必需品的商人或船员们出现在了距离最近的聚落。而货物乃至整艘陆行货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阿特拉斯雇佣兵和人联战斗步兵们:对啊,怎么回事呢?

战争开支和进出口受阻几乎吸干了乌萨斯帝国这个经济体的积蓄,现如今只能靠大量印钞来稳定市面——实际上这个国家早就应该爆发通货膨胀了,但是乌萨斯早早实行了食物与日用品配给制,同时鼓励(以及威胁)移动城市的市民们把收入拿去买战争债券,发下去的纸钞等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银行账面上。手持一堆债券的市民们勉强维持着温饱,对打赢战争还保持着那么多不大的希望,对手里那叠印刷品还怀揣着那么点起码的信心。

但切尔诺伯格街头无限制格斗大赛显然是个危险的信号。

平心而论,乌萨斯帝国绝对不弱。在战争的压力和新皇的操纵下,帝国将相当一批权力收归中央,连各集团军这些刺头中的刺头们都因为保民军的痛殴,对新式武器的需求等多种因素不同程度地倒向皇帝。帝国的进步不止水冷式重机枪,还有总体战和信用货币。

这些东西在整个泰拉都是强大的。正如隔壁地球到了二十一世纪能把科层制玩利索的国家就那么几个,剩下的不是在高低沾点中世纪分封制就是还在玩部落酋长制,跟他们讲“反对官僚主义”是凡尔赛中的凡尔赛。

但这些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