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在第二堂课开始时只教了一项内容:如何挖一个散兵坑。然后一人一把短柄工兵铲,在切尔诺伯格郊外的荒地上刨坑。
干员们百无聊赖,不情不愿地修理大地时,突然发觉教官们正在不到五十米的位置上钻孔埋炸药!
“这种土质相对容易构建工事,可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这么好的条件!寒冷地带的冻土,岩石材质的地面,凭一般工具完全无法作业,这时就需要灵活处置,最直接有效的,最节约时间的莫过于钻孔爆破!”
听着梅菲斯特一脸滑稽地讲解,看着几乎把大家所在的位置半包围起来的炸点,一种古怪的感觉突然笼罩了大家,鸡皮疙瘩立刻布满全身。原本拖拖拉拉的刨坑速度立刻狂增、劲增、霸增!
梅菲斯特亲自检查和指点了每一个坑里的干员,告诉他们不要把身体靠在坑壁上。然后检查一遍自己的防护装具,在干员们的散兵坑中卧倒在地,双手撑地,胸膛离开地面。
莫斯提马把头伸出散兵坑,看了看以身作则的梅菲斯特,缩回来看看一脸淡定的拉普兰德。
——罗德岛是用来放逐棘手家伙的容纳箱,阿特拉斯首先就这么处理了。比如某个爱四处跑,用来跟拉特兰构建通信渠道的堕天使就入选MACR-SOG,然后常驻罗德岛去吧您。
某个叙拉古黑帮大小姐也是这样。不过康曼德继续画饼,告诉她罗德岛下一站就是龙门。于是拉普兰德小姐的尾巴一下就兴奋地立起来了。
“预备——起爆!”
随着阿特拉斯特种兵用力按下起爆器,震天闷响骤然响起,散兵坑里的罗德岛干员们只觉得地面在跳动,数以百吨计的沙土被抛上数十米高空。
杜宾在远方看着晃晃悠悠从散兵坑里爬出来的干员们,看了看旁边的康曼德:“呃,康曼德先生。”
“怎么?”
“这。。。。。。有多少意义呢?”
“当然很有意义。”康曼德毫不犹豫,“有几件重武器就能无视步兵的素质吗?还是您觉得他们以后在战场上不会遇到这种级别的攻击,不需要提前适应这种环境的惊吓?”
“听您来说这种话,反而很。。。。。。微妙。”
“因为我们有全泰拉首屈一指的技术兵器?”康曼德瞥了眼杜宾,“那可大错特错了,教官小姐。步兵是要亲手杀人,直面死亡,直面战争最残酷一面的人。
“新兵笨拙,老兵油滑。想培养出在战场上既不慌乱,也不怕死,杀人手不抖,还有着合格战斗技能的步兵。比造飞机大炮坦克要困难不知道多少倍。哪怕保民军,也并非全军都是罗德岛上这些能枪林弹雨手不抖,武器装备半定制的精锐。对于大多数士兵而言,能够向敌人的大致方向有意识地开枪,而不是朝天开枪壮胆,就不算孬种了。
“可你们不行。罗德岛没有飞机大炮罩着,那你们就只能把每个人变成精锐。”
康曼德顿了顿:“再说,你们真的知道自己以后会遇上什么吗?”
“您是指。。。。。。”
“没什么。”
第五章继续整活
对于数量不多但条件复杂、情况各异的罗德岛干员们,阿特拉斯与罗德岛联合训练小组的成员们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制定训练方案并付诸实施。
对于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姑娘们来说,她们之前与罗德岛没有半分关系。这样的干员如果选择申请成为战斗干员,他们的技战术训练就要直接从新模式开始了——
射击、格斗、投弹、爆破、土工。
以保民军特种兵们为主的MACR-SOG不可能把罗德岛干员们个个都按自己的标准培养。甚至不可能按保民军新兵的标准培养:他们不可能忍受那样严格的军纪。所以,只能让他们先学会基本作战技能,剩下的慢慢打磨。
情况很复杂,比如说这不是保民军内部的“家务事”,所以大家对干员们的态度一直没有当年自己受训时的教官那么严厉,只有在涉及武器装备时才空前严格——
射击课的头一整个星期,全是在教室,没进过训练场。学得菜鸟们头晕眼花,直到随机抽查时每个人都把涉枪纪律倒背如流,才下发真枪——然而离实弹可远的很呢!可就算在这时,阿特拉斯教官们依然用空前严苛的态度管理菜鸟们的轻武器训练,并讲了海量新兵射击训练时的事故案例。有的人被吓老实了,有的人甚至被吓得不想玩枪了,但还有的人不以为然,觉得教官们在故意吓唬人。
这没关系,因为各训练班班长会挨个检查一遍了,次次如此,人人如此——拿枪姿势不对,立姿瞄靶数小时加深记忆;
验枪程序不对,重复一百遍加深记忆;
未经命令擅自举枪乱瞄,军姿一整天加深记忆;
携枪时打打闹闹,全套装备军姿一整天加深记忆;
枪支分解结合多了个零件,拆装一百遍加深记忆;
枪支入库前擦枪擦不干净,全连的枪由你擦来加深记忆;
出现摔枪、砸枪、坠枪等情况,找把训练模型枪举过头顶跑五公里加深记忆;
敢对人?!直接大比兜加深记忆!女的也跑不了!
再加上一堆事故纪录片反复放映,那些血乎呲啦的场景让大家算是勉强谅解了教官们的空前严厉。
这是在完全没有发实弹的前提下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罗德岛都要圆满完成在切尔诺伯格的工作,拔锚起航驶向龙门了。凛冬所在的这批新干员居然才开始第一次实弹射击!
在各式记忆加深术的辅助下,教官们小心翼翼地训练着新兵携枪习惯。涉枪涉弹,在保民军当中属于可以无限上纲上线那一类,因为这东西一旦失控,下一步可能就会出人命。要是到了带着实弹上靶场,还犯这些错,教官能把菜鸟的脑袋踩在地上,因为这要是动作再慢点,可能就得给干员家里寄抚恤金了——哦,罗德岛干员里没家里人的一抓一把啊,那就只能把他的葬礼变成安全训练专题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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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艘陆行舰内部都回荡着低沉的轰鸣,开始颤动、摇晃,最后重归平静。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不考虑舷窗外缓缓移动的地平线的话。
把餐盘端起来防止洒落的乌萨斯女高中生们把东西重新放回餐桌上。凛冬低声嘀咕着:“啊,要离开了。”
“而你们的新人生也就此开始了。”
旁边传来大家都很熟悉的声音,高中生们齐刷刷地跳起来:“教官!”
“淡定些,各位。”端着餐盘的梅菲斯特回答,“训练时间之外,我们都只是罗德岛干员。哦,我能坐在这里吗?”
凛冬叹口气:“换了你的任何一位同志我都会请他离开,至于你。。。。。。算了。坐吧。”
梅菲斯特放下餐盘,占据了六人餐桌的最后一个位置。
“表扬一下,诸位的天赋很不错,态度也很端正。再加上乌萨斯族本身的身体素质,成绩在新人们当中确实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