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们要的亲亲
屋子里并未点灯, 天色昏暗。
苏绾看不清陆安荀的眼睛,只听得见他的呼吸粗重,以及胸膛跳动的声音。
她手从他腰间松开, 搭在他肩上,继而缓缓踮脚。
陆安荀僵硬地任她动作。
他眸子里压着些东西,令苏绾着迷。越发凑近时,感到他气息滚烫, 还带着些许甜腻。
苏绾闭眼, 缓缓勾下他的脖颈, 靠近。
唇瓣相触那一刻, 仿佛全世界都开满了花。
多么美好啊。
苏绾心想。
陆安荀的唇瓣极其柔软, 并不像他脾气那么臭,也不像他性子那么倔。相反,亲吻的时候,他特别乖。
苏绾勾他脖颈,他就顺从地低下头。
苏绾探他唇缝, 他便轻轻开启。
苏绾捉弄他舌尖,他乖乖就范。
过了会,苏绾缓缓退开,陆安荀似有些舍不得, 眸子如水般望着她。
苏绾笑了,低声问:“你为何不回应?”
“还未成亲, 我怕唐突你。”
“.”
这个呆子。
苏绾说:“你这样, 让我觉得自己在跟个死人亲吻,一点劲儿都没有。”
陆安荀局促了会, 说:“那我试试?”
“嗯。”
苏绾继续踮脚攀着他脖颈, 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陆安荀, 你抱我呀。”
陆安荀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动静挺大,吓得苏绾一跳。
她这才明白,原来在陆安荀耳边吹气是他的软肋。
苏绾玩心大起,在陆安荀抱住她的腰时,去咬他耳朵。
这可要了陆安荀的命了!
只见他像是溺水的人越发将苏绾抱紧,大口大口喘气,一副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来憋死的架势。
苏绾亲了会他耳朵,好心地放开他。
“舒服吗?”
她问。
陆安荀盯着她,又羞又怒:“你故意捉弄我?”
“我哪是捉弄,难道你不舒服?”
“.”
“还要不要亲耳朵?”
“不、不必了。”
他受不住。
“行,”苏绾命令:“低头,我亲你嘴巴。”
“.”
这种事他羞得要死,苏绾是怎么做到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的?
不过陆安荀还是依言低头。
他谨记适才苏绾说的话,试着慢慢回应她。
可没想到,这一回应倒把苏绾整得要死不活了。
她情动非常,想喊叫。可她不能发出声音,只能顺着意识,热情迎接。
陆安荀这人聪明到什么地步呢?
举一反三,无师自通,自学成材。
他学着苏绾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吮吻、缠绕、舔/舐.
这种感觉太美妙,两人深深沉溺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阵惊呼。两人双双转头,就见海箩端着碗张大嘴巴站在那。
“你们.”
她显然很震惊,想不明白为何兄妹俩会抱在一起亲嘴。
见她模样愕然惊悚,苏绾笑了笑。
但很快,有只手飞快伸过来将海箩拉走了,拉走时还能听见百里言玉的声音。
“你们继续,继续。”
“.”
被人打断,哪里还能再继续下去。
“我们.”
“我们.”
苏绾和陆安荀同时开口,又默契停下。
陆安荀:“你说。”
苏绾道:“我们回去吧,这么多人待在海箩家,估计晚膳不够。”
陆安荀点头,随后问:“你受伤了?”
“小伤,回去抹药就好。”
“哦。”
这会儿的陆安荀,像是脑子短路似的,呆呆的,做事也没那么灵光。
苏绾说走,他还傻愣愣站那不知所措。
“走啊。”
苏绾走到门口转头,让我抬轿请你不成?
陆安荀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抬脚跟上。
一行人趁夜回了县衙,可路上陆安荀都死死牵着苏绾,一句话不说。
苏绾清楚他今天被吓得不轻,以为过两天就会好。但没想到,经过这件事,陆安荀仿佛一夜长大。
年少轻狂不再,变得沉稳谨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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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不再时常出门,像是怕苏绾出事,但凡得空就守在她身边。县衙也增添了许多新人手,据说是陆安荀临时招的衙役。每天轮流看守,几乎将苏绾的院子看得密不透风。
在这期间,姜静媃来看过她两次,每次都欲言又止。
苏绾后来知道是姜静媃去开羊镇给陆安荀报的消息,她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姜静媃没说,她也没打算问。
直到有一天,姜静媃突然跪在陆安荀跟前,哭得不能自已。
“陆大人!”
她说:“民女有冤情,民女欲状告高家。”
陆安荀似乎早已猜到,并不惊讶,只坐在椅子上安静听她陈述她家破人亡的过去。
原来,多年前,高家和姜家是世交,两家在生意上有往来。在整个泗州,姜家算是屈指可数的富户,拥有从南到北许多商铺及航运货船,几乎掌握着东南一带的水运命脉。
但随着姜家生意越做越大,两家关系表面融洽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最终导致关系恶化的是一桩官府盐田叫卖案,彼时官府欲叫卖南边的一处盐矿,姜家和高家都在竞争,因为此事,姜老爷和高元舟第一次红了脸。
后来,这块盐矿最终被姜老爷花重金买下。姜家原本以为,得了盐矿往后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可没料到的是,因为这座盐矿,惹得高元舟起了杀心。
高家祖上本就是土匪出身,当年辽国敌军进犯津阳,高家率领匪徒抗敌有功,朝廷就赏了个小官,高家这才从匪徒身份成了朝廷正派的转变。后来高家开始经商,慢慢地又结交了姜家。
可一山不容二虎,随着姜家变得强大被高元舟忌惮。同时高元舟觊觎姜家的财富已久,便暗中谋划了一场火灾,把姜老爷活活烧死在屋子里。姜夫人带着当时八岁的姜静媃出逃,最后被高元舟找到。
高元舟以照顾故人家眷的名义,把姜家母女接进高府。但高元舟人面兽心,觊觎姜夫人美貌,拿姜静媃作威胁逼迫姜夫人与他苟合。
姜夫人不堪受辱,于雨夜投湖自尽,独留下了八岁的姜静媃。
彼时姜静媃年纪小什么都不知,还以为高元舟是个好人。后来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高元舟看他的眼神也开始露出本性。
有一次,姜静媃在书房外无意中听到高元舟与高二爷说起当年姜家的事,还提到她母亲。那时,她才得知高元舟是个魔鬼。
她为了报仇,为了活命,不得不认贼作父跟高元舟虚与委蛇。直到前些日高元舟为了笼络陆安荀才派她来县衙。
说完这些,姜静媃像是撕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痛苦而狼狈。
她匍匐在地,砰砰对陆安荀磕头:“我一直在等,等老天开眼,等津阳来人。”
“当我听说上任县令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我以为高家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可谁料,上任县令根本不是高家的对手,扳倒高家不成反被诬陷入狱,深深陷入泥沼难翻身。”
“这一年我过得极其绝望,疲惫地与高元舟斡旋,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看高家被绳之以法的那天。终于,我听说津阳县又来了位新县令,我起初以为陆大人年纪轻经验不足对付不了高家,说不定又会像上任县令那样被逼走。可现在.”
她又哭又笑:“民女信陆大人!民女今日状告高家杀我姜家数十口,霸占家财,强/奸□□,逼死我母亲!民女求陆大人为我做主,将高元舟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苏绾听得震惊,没想到姜静媃的背后居然有这么惨绝人寰的故事。
难怪她总是觉得姜静媃在隐忍着什么,像极了她大姐苏娴。
她看向陆安荀,陆安荀表情沉静。
良久,他开口道:“你起来吧。”
“陆大人,”姜静媃有些拿不定:“陆大人能为民女做主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铲除高家需从长计议。”
姜静媃听了,有些淡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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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的时候,苏绾走在陆安荀身边。
“陆安荀,”她问:“你怕了吗?”
陆安荀当然清楚她指的是高家。
他摇头:“我不是怕,只是铲除高家需要周密计划,若无一定把握不可轻举妄动,若要动便是一矢中的。在此之前,我万不能冒险。”
苏绾也清楚,他说的冒险是何意。
经过上一次跳崖之事,陆安荀开始有所顾虑。
“那你现在可有法子。”
陆安荀摇头:“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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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的安静,令高家变得狂妄。虽然高四爷被陆安荀打得半死不活,但高家看出陆安荀怕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开羊镇的田地兼并案子陆安荀不再管,只是打发陈淮生去应付。
百姓们也似乎看出了陆大人惧怕高家势力,又开始夹起尾巴来。高家要买田,没人不敢卖,此前因陆安荀重审归还的田地又被高家人夺了去。
形势比起之前,变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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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到了下旬时,常常下雨,闹得人人心情冗沉。整个县衙也变的寂寥寡瘟。
陆安荀每天只看苏绾摆弄吃食,苏绾像是没什么烦恼,就连跳崖的事在她看来仿佛只是落了次水般。根本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待在苏绾身边就格外安心。
这场雨下了小半个月,小几个月里陆安荀除了单独见姜静媃两回,便没任何动静。
直到雨停的这一天。
陆安荀站在县衙门口望着晴空天际,他平静地吩咐:“卫峰,带上人,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