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道歉?休想!可高崇锦到底是个惜命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跪了下去。毕竟他爹见了大将军可都要礼让三分,他这个做小辈的跪就跪吧!他道:“无意惊扰大将军出行,请大将军恕罪!”
“不是跟我。”云昭说,“跟湘兰姑娘道歉。”
要自己跟一个风尘女子道歉??他脑子被驴踢了?这要是传讲出去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他理不直气也壮:“凭什么道歉!我钱都花了摸一下又怎么了!”说完脖子一凉,顿时倒吸一口寒气,说不清他是哭还是笑:“大将军怎么随身还带刀啊……”连哆嗦都不敢,生怕那刀刃不长眼划断他的脖子。
云昭威胁道:“我可没什么耐心。”
“对……对不住姑娘!是我混蛋!”高崇锦感觉那刀一寸一寸远去了,说的更起劲了,“我流氓!我无耻至极!以后万不敢叨扰姑娘!”
云昭刚收了刀,那人试探道:“我……我可以走了吗?”
听到一声“滚”,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敛了敛衣衫,才敢开门出去,作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装成无事发生。今日之事他既不敢到处伸张,丢人又招恨;又不敢告诉父亲,不然肯定被高老头数落半天败家玩意儿;更不敢告诉妻子,不然家宅不安、鸡犬不宁啊!
湘兰坐到屏风前的箜篌旁,信手续谈起来。一曲作罢,她起身道谢:“湘兰多谢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果真是千金难买君一曲,看来最近高尚书又好生敛了一笔财啊。”顾文若随手添了杯茶,却没有注意到云昭看他时的眼神。
他添茶时动作熟稔,云昭很是诧异。照理说若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多少都会有些生疏,怎么会有人如此熟络?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顾文若连犹疑都没有,似乎闭着眼睛都知道茶杯摆放的位置。
云昭道:“哦?看来你那位殿下给的赏银也不少啊?”
混迹人情场多年,湘兰哪里听不出云昭的意思,忙道:“湘兰琴音空寂,难寻知音,而顾公子精通乐律,又志趣不俗,因而结友,时常到湘兰这里赏曲交流。”末了她又加了句:“请将军万莫误会!”
这倒让云昭有些不明白了,她有什么好误会的?只要不耽误正事儿,平日里爱去哪里赏曲是他的事,关她这个上级领导什么事啊?
不过她心中却浮现了另一个疑问,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在我瞧出来之前,你们为什么要装作互不认识?”香兰也曾算是她家里人,顾文若是朝夕相伴的同事,俩人居然都瞒着她!
湘兰心道昭姐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不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吗?可她又不能这样说,只好诧异道:“顾公子不是将军的亲妹夫吗?”
哦!忘了忘了,原来还有这一层……云昭心想,这里面的关系可真复杂啊,三个人都可以唱一台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