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若看着来人,怔怔点头。他知道此曲非曲,定是有了云昭的消息。
随湘兰入了内堂,他也难得急了一回,还未待坐定便出口问她:“怎么样,找到了吗?”
湘兰沉沉叹了口气,才道:“确实查到了可疑的人,不过那人武功高强,我们的人还没能抓住他……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云昭,她人能去哪里呢?”
“找不到也不失为一件好消息,最起码还有希望。”还有活着的希望……可他的眼神却不像他说的话一样充满希望,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他的心事——他真的要担心死了。
湘兰也很是担忧,不过半分是因为云昭,半分却是旁的原因。她说:“如果没有云昭,那使团怎么办……”
“不可能没有。给我三天,三天之内我定然找到她。”顾文若已经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的头又疼又涨,好像旧年的头疾又开始发作了,他有些无力道,“有没有那人的容貌,我去杀了他。”
秦川
草药味儿混着墨香游入鼻息,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木头架起的房梁,看起来很是老旧。
房梁上的蜘蛛网随着空气微微颤动,墙上也挂着古旧的灰尘。她不记得谁的家里如此陈旧破败,像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人。
云昭按着床榻缓缓起身,胸前的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她疑问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陌生,很陌生。
她这是在哪里啊?
床榻的周围散落着一地画纸,那些宣纸看上去都很新,上面还沾着未干的墨渍。画的笔锋柔和俊逸、下笔有神,游鱼如戏水,仙鹤似唳鸣,很是生动灵活,显得与这间称不上是画室的屋子格格不入。
房屋里有些昏暗,她实在没法想象这间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作画的。唯有的几束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缝里打进来,她顺着一束光线望去,那是房间里唯一的一幅人物画。这束光打在画中女子的面纱上,显得明亮又神秘,面纱之上的那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
陶鼎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冒出一阵药的香气。她的眼神也被吸引过去,有些疑惑不解。
虽说不是酷暑难耐的天气,但残夏时分依旧燥热,谁家好人还把火炉放在屋子里面烧啊?
更何况这屋子里有这么多的画纸,又摆得七零八落的,难道那人就不怕一把火把屋子给烧了吗?
沸溢出来的药汤淌进火里呲呲作响,她正准备起身下床去照管煎药的炉子,一名少年突然推门进来。
少年穿着浅青色的粗布衣袍,背过身去关上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他顺手插好门闩,又将手里的锁链和钥匙都放在盖着水缸的木板上。他回过身时,左手还提着一串新抓来的药包。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柔声问她:“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些?”